清明前后的江城,雨总像断不了线的珠子,淅淅沥沥地打在味香斋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后厨里,老掌柜周伯正盯着徒弟揉面,手里的竹杖敲得案板“砰砰”响:“力道再沉点!这蟹黄汤包的皮,要薄得能透光,却不能破,差一分火候都不行。”话音刚落,前厅的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的报名登记表湿了一角:“周掌柜,美食文化之旅的报名电话快被打爆了,可……可咱们连住宿都还没落实好。”
周伯放下竹杖,接过皱巴巴的登记表,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写了两页。“当初说要搞这个活动,就是想让城里人知道,咱味香斋的菜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他摩挲着登记表上“食材基地体验”几个字,“从石头村的有机蔬菜,到长江的野生江鲜,每样食材都有讲究。可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谱,总不能让游客睡田埂吧?”他想起三天前和旅行社谈崩的场景,对方张口就要每人五百的服务费,比游客的报名费还高,气得他当场就掀了桌子。
“周伯,别急,我有办法。”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苏清鸢撑着油纸伞走进来,伞沿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水圈。她身后跟着林舟和沈驰远,两人手里各拎着一大袋东西——林舟拿的是“林氏智学”的活动策划方案,沈驰远则扛着一箱驰远集团定制的保温杯,杯身上印着味香斋的汤包图案。“石头村的乡村服务站刚改造完,新增了十间民宿,都是按三星标准装的,”苏清鸢擦了擦伞上的水,“张奶奶还说,要给游客做核桃饼当夜宵呢。”
周伯的眼睛亮了起来,伸手接过林舟递来的方案。方案里不仅标好了行程路线,还附了详细的食材基地介绍,连石头村哪块田的青菜最嫩,哪棵核桃树的果子最香都写得清清楚楚。“你这孩子,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周伯拍着林舟的肩膀,指节因为激动有些发红,“上次你奶奶来吃汤包,还说你小时候总偷我家的糖糕吃,没想到现在成了大帮手。”
可刚敲定住宿,食材的问题又冒了出来。负责采购的老王急冲冲地跑来,脸上的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周掌柜,长江的渔民说,这几天禁渔期快到了,野生江鲜的量不够,要是游客来了吃不上招牌的清蒸刀鱼,咱们味香斋的招牌就砸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我问了好几家水产商,他们都趁机涨价,以前八十块一斤的刀鱼,现在要两百,还说是‘最后一批野生的’。”
周伯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走到后厨的窗边,看着墙上挂着的“诚信为本”的牌匾——这是味香斋的祖训,传了三代人。“咱不能坑游客,”周伯斩钉截铁地说,“野生刀鱼没有就用养殖的,只要水质好、喂养得当,味道差不了多少。”他转身对老王说,“你去联系长江边的生态养殖基地,就说我周伯要的鱼,必须是清水养的,喂的是天然饵料,要是敢掺一点激素,以后就别想和味香斋合作。”
沈驰远突然开口:“周伯,我认识长江生态养殖基地的李老板,他的鱼都是仿野生环境养的,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掏出手机,走到门口避雨,没过多久就笑着走进来:“搞定了!李老板说给咱们留两百斤刀鱼,按成本价算,还说要亲自带游客去看养殖基地,讲解生态养鱼的学问。”周伯这下彻底放了心,拍着沈驰远的手:“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办法,我这老骨头,跟不上时代咯。”
美食文化之旅的第一期活动,来了三十位游客,有带着孩子的年轻父母,有退休的老人,还有两位专门来拍美食纪录片的记者。出发那天,驰远集团的氢燃料大巴停在味香斋门口,车身上喷着“寻味江城,烟火传情”的标语,格外醒目。周伯穿着藏青色的绸缎马褂,站在车门口给每位游客递上一个油纸包:“这里面是刚出炉的芝麻糖糕,路上垫垫肚子,都是咱味香斋的手艺。”
大巴刚开出市区,就出了小插曲。一个叫朵朵的小女孩突然哭了起来,她的妈妈急得满头大汗:“孩子对芒果过敏,刚才在味香斋前厅,不小心沾到了芒果汁,现在浑身发痒。”周伯一听,立刻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小瓶药膏:“这是我家传的止痒药膏,纯中药做的,你赶紧给孩子涂上。”他又对司机说:“前面有个卫生院,我们先绕过去看看,安全第一。”
卫生院里,医生给朵朵做了检查,说只是轻微过敏,涂了药膏就没事了。朵朵拿着周伯给的芝麻糖糕,怯生生地说:“爷爷,你的糖糕真甜,比芒果好吃。”周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想吃糖糕就来味香斋,爷爷给你做,保证没有芒果。”旁边的记者举着摄像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周掌柜,您这才是真正的美食文化,有温度,有人情味。”
中午时分,大巴终于到了石头村。张奶奶带着村民们在村口等着,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玉米糊,香味顺着风飘进车里,引得游客们纷纷咽口水。“欢迎大家来石头村,”张奶奶笑着给每位游客递上一碗玉米糊,“这玉米是咱自己种的,没打农药,甜得很。”她指着远处的菜田,“前面就是味香斋的食材基地,大家可以自己去摘青菜,晚上咱们就用这些青菜做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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