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岳看着窗外飘落的细小雪花,应了一声:“王爷说的是。”
夏侯玄关上窗户,笑道:“李文使,入冬了,这天气说变就变。半个月后,就让青州府那边过来做工的百姓返回。”
“不然等雪下大了,回去也是麻烦。”
“本王先回去休息。”
说完,转身就走。
李书岳躬身相送,心中不由感慨。王爷这一夜未眠,却依然想着百姓的安危,这份心胸,当真不是寻常皇子能及。
他刚走出城建司门口,冷风一吹,正想紧一紧衣领,迎面便撞上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
来人是张迅,他脸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见到李书岳,连忙上前:“李大人,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安中大道一完工,就带人实地考察了中州的路况。”
“这是中州十一个县,一百零七个村镇,小的和弟兄们足足花费一个多月,才将图纸绘制好!””
李书岳揉了揉眉心,赞道:“好!好!张迅,你这一趟,辛苦了!”
“你先去司里,协助他们,将中州的沙盘地形图做出来。至于中州的道路规划,自有旁人接手。”
“是,大人!”张迅领命,兴冲冲地跑进了城建司。
李书岳站在门口,看着漫天飘落的细小雪花。
王爷这盘棋,越下越大了。
……
下午,王府内。
夏侯玄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睁开双眼。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一个通宵,总算把南境三州的道路规划给敲定。
中州的没弄好,西境的看来要等到明年。
他起身下床,换上一件灰色羽绒服,打开房门。
门外,赵大牛如铁塔般守着,见王爷出来,立刻迎上前:“王爷,劳改营那边传来消息,安林王氏的族长王坤,想求见您。”
夏侯玄抬眼看了看天空,雪花比早上时密集了些,细细碎碎地飘落着。
他理了理衣领,说道:“他们在住宅区搬了几个月的砖,也该差不多。”
“再搬下去,也不行。”
“走吧,去住宅区工地看看。”
……
住宅区工地,雪花渐密。
工地上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王坤身穿一件刚发下来的灰色羽绒服,正拿着铁铲,在一堆沙石前费力地搅拌着水泥。他原本养尊处优的双手,此刻布满了老茧和裂口,动作比几个月前熟练许多。
他不时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一群人。
那是一群同样穿着灰色羽绒服的宿儒,他们正排成一列,艰难地传递着红砖。
为首的,正是那位在婚礼上大放厥词的宿儒刘敬之。他从身后一个年轻人手里接过两块红砖,手一抖,差点脱手。他稳住身形,将砖放到木架子上。
他身后那个年轻人,名叫陈瑞,是他的得意门生。这双往日里执笔的手,被红砖磨得通红。他重复着搬运的动作,偶尔看向自己老师的背影。
一个监工扛着铁锹从旁边走过,见他们慢吞吞的样子,吼了一嗓子:“都他娘的快点!磨磨蹭蹭的,晚饭想不想吃了!那老头,说你呢!一把年纪,手脚还没个娘们利索!”
“再这么磨洋工,今晚就别想吃肉了!”
刘敬之身子一颤,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陈瑞连忙上前扶住他,对着监工怒目而视:“你……!我老师年事已高,你怎能如此苛责!”
监工把铁锹往地上一顿,眼睛一瞪:“我怎么了?不服气?到了这儿,管你是什么大儒,不好好干活就没饭吃!”
“想讲道理?跟你们手里的砖头讲去!”
“还有你,小兔崽子,别以为读过一些圣贤书就了不起!在这儿,干活才是硬道理!你老师当初在婚礼上那些歪理邪说,现在还敢拿出来说吗?”
监工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刘敬之看向陈瑞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他弯下腰,继续搬起砖头。
王坤看着这一幕,默默地低下头,继续搅拌着水泥。
夏侯玄穿着灰色羽绒服,背着手,与赵大牛缓步走进工地。
工地的监工钱头,回头一看,连忙扔下铁锹,小跑着迎上,躬身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夏侯玄负手而立,扫了一圈,吩咐道:“去把安林王氏的族长喊过来。”
“好嘞!”钱头应了一声,转身扯着嗓子朝工地里大喊,“那个谁!王坤!放下你手里的活,过来!王爷找你!”
王坤抬起头,将手里的铁铲递给旁边的王氏族人,迈着步子,小跑着来到夏侯玄面前。
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哽咽道:“罪人王坤,参见王爷。”
“王爷,我王氏族人……在劳改营已经呆了数月,日夜劳作,不敢有丝毫懈怠。”
“求王爷……求王爷开恩。”
“这苦役……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夏侯玄看向不远处王氏族人,说道:“当初,是你带着王氏的人,去阻拦小王庄的村路修建。”
“你安林王氏才会有如今的下场。这一点,你可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