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独眼龙,吐出嘴里的鸡腿,眼露凶光。
他站起身,满是油光的大手“啪”地拍在桌上,震得杯盘乱响。
“你个老东西,刚才说什么?”
“想谋害王爷?你他娘的问过我独眼工程队?问过我手底下那二十万抡铁铲的弟兄们?”
“魏武,住口!”魏际厉声喝止。
魏文山更是“噌”地站起来,对着夏侯玄连连躬身赔笑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魏武他喝多了,说的都是酒话,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夏侯玄抬起手,朝独眼龙的方向压了压。
“独眼大当家,坐,坐下。”
“跟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置什么气。打打杀杀多粗鲁,那是本王的作风吗?”
独眼龙瞪了魏武一眼,这才骂骂咧咧地重新坐下,抓起桌上一整只烧鸡,恶狠狠地撕扯起来。
夏侯玄拿起手边的丝帕,擦了擦手指。
“魏家主,看来你的家人火气都很大啊。”
“也罢,本王,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本王刚让亲卫八百里加急,给我父皇递上一道奏折,上面是本王草拟的一份《劳改条例》。”
“不出意外的话,快马一个来回,最多半个月,这份条例就会昭告全国。”
《劳改条例》?
魏际和魏文山对视一眼,他们从这四个字里,嗅到了转机。
魏际再次为夏侯玄斟满酒,姿态放得比刚才更低。
“王爷,不知这《劳改条例》,具体是何内容?”
夏侯玄端起酒杯道:“魏家主,很简单。条例的核心就一条:凡被判处劳改的罪犯,其家属,可用钱财抵扣其劳改年限。”
钱财……抵扣年限!
魏际和魏文山眼前一亮。
夏侯玄继续说道:“具体的抵扣程度,就要看你们魏家,愿不愿意破财免灾了。当然,这笔钱是直接上缴国库的,一文钱都不会进我夏侯玄的口袋。”
“不过,凡事有度,功是功,过是过。钱可以抵罪,但不能完全免罪。”
“犯了错,总要受罚。最少,也要在劳改队里,扎扎实实地干上一年。总比满门抄斩,家破人亡要强得多。”
“至于具体多少银两能减免一年,那就要看礼部和户部制定的章程。”
“魏家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魏际心想。
魏家被抓走判刑二百一十七人。
如果真按判罚的年限去修路,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
破财免灾……确实,跟抄家灭族比起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魏际想通了这一层,躬身道:“王爷说的是。我魏家,任罚……任罚。”
“王爷,我魏家认罪认罚,那我魏家祖坟迁移之事,是否,还能再通融通融?”
“那毕竟是列祖列宗安息之地,若是动了……”
夏侯玄放下酒杯道:“魏家主,这真的无法通融。路通云州,是国策。是父皇的旨意,你觉得,你魏家列祖列宗的几副枯骨,能比国策还重要吗?”
一旁的魏文山看着夏侯玄,询问道:“王爷,敢问……除了破财免灾,我魏家,是否还有其他将功赎罪的机会?”
夏侯玄笑了。
“看来,魏家还是有明白人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图纸,扔在桌上展开,正是云州的道路施工规划总图。
“本王在云州的施工规划,想必魏家主你也看过。”
“修建水泥路,需求量最大的是碎石和沙子。整个云州境内,所有的官道,村道全部修建,你们可以算算,这是多大的用量。”
“这个沙石供应的生意,本王可以交给你们魏家来做。价格,就按照市场价来收购。你们组织人手,开采、筛选、运输,只要保质保量,按时送到各个工地,钱,本王一文都不会少你们的。”
“有份生意做,总比,为了一座祖坟,触犯国法,落个满门覆灭的下场,要强得多吧?”
魏际呆呆地看着那张图纸。
这位九皇子,手段实在是太狠,也太高明!
先用“问政台”打断你的脊梁,再用“劳改条例”给你一线生机,最后用这个沙石生意,把你牢牢地绑在他的战车上!
从今往后,魏家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依附于夏侯玄的修路大业。修路工程越顺利,魏家才能赚到钱,才能喘过气来。谁敢阻拦修路,不用夏侯玄动手,魏家自己就会第一个冲上去跟他拼命!
这哪里是给机会,这分明是给魏家套上了一副新的枷锁!!
魏际站起身,对着夏侯玄,鞠了一躬道:“老夫代魏氏全族,谢王爷,指点迷津,赏口饭吃。”
“祖坟之事,明日老夫便亲自带人,择吉地,动土搬迁!”
“沙石生意,我魏家……接了!”
……
酒足饭饱之后,魏际亲自将夏侯玄一行人送到府门外,看着他们跨上马背,消失在夜色之中.
返回云药村的路上。
独眼龙骑着马,凑到夏侯玄身边,不解地问道:“王爷,我就是想不明白,怎么把沙石那么大的买卖,交到他们手上?这不是资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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