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看到这一幕,嗤笑一声,对魏文山说:“来了,这第一个‘托’。”
钱国忠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有何冤屈,速速报来!”
那汉子哭诉道:“草民王二,是个瓦匠。上个月,魏家的七公子,要翻修他的城西的别院,雇草民去做工。”
“说好工钱十文一天,可半个月的活干完,他非但一文钱没给,还说草民手艺不精,把他别院的墙砌歪了,反倒命人打断草民一条腿!”
说着,他撩起裤腿,小腿露来,上面还绑住几根木条。
“草民去理论,又被他家的恶奴打出门外!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魏七公子?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私语,那可是魏家家主最疼爱的小儿子,出了名的骄横。
钱国忠一拍惊堂木,“可有此事?”
“千真万确!当时一起做工的还有十几个兄弟,他们都能作证!”
钱国忠看向一旁的苏文使:“记录在案。”
随后,他对着台下负责维序的赵大牛一挥手:“来人!去魏家别院,将魏七公子,带到问政台!”
台下的百姓全都惊呆了。
“真抓啊?!”
去魏家抓人?还是抓最受宠的七公子?这钱县令是疯了吗?
魏武怒喝一声:他敢,就要冲上去。
魏文山一把拉住他:“别动!看看再说!我倒要瞧瞧,他怎么收场!”
赵大牛领命,点了二十名士兵,腰挎唐刀,直接朝着城西魏家别院的方向大步走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赵大牛一行人便回来了。
他们中间,架着一个衣衫不整、满脸惊慌的华服青年,正是魏七公子。
他还在睡梦中,就被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此刻正大声叫嚷着:“你们是什么人?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本公子是谁吗?快放开我!我爹是魏际!”
赵大牛一脚踹在他腿弯,魏七公子一个踉跄,直接跪在瓦匠王二的面前。
“魏崇,你可认得此人?”钱国忠问。
魏七公子看到王二,愣了一下,破口大骂道:“原来是你这贱骨头告的状!本公子用你,是看得起你!还敢要工钱?你那墙砌得跟狗啃的一样,本公子没让你赔钱就算开恩了!”
此话一出,等于是不打自招。
钱国忠问:“这么说,拖欠工钱,殴打伤人,确有其事?”
“是又怎么样!”
魏七公子梗着脖子,嚣张道:“一个贱民,打死又如何?钱国忠,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把本公子恭恭敬敬地送回去,否则,我爹让你这县令当到头!”
“啪!”
钱国忠再次拍响惊堂木。
“事实俱在,人证当场!本官宣判!”
“魏崇,强买强卖,恶意伤人,藐视公堂,罪加一等!”
“判处劳改八年!入云州劳改队,为云州修路赎罪!”
“其名下别院,即刻查封,卖出所得,用于补偿王二医药费,并支付所有被拖欠工钱的工匠!”
“什么?!”魏崇懵了。
劳改八年?为云州修路赎罪?
他疯狂地挣扎起来,对着人群中的魏武嘶吼:“六叔!救我!救我啊!我不想去修路!”
魏武指着高台上的钱国忠怒骂道:“竖子敢尔!”
他刚冲出两步,两柄唐刀,交叉着架在他的脖子上。
“退后。”士兵的语气冰冷。
两名士兵上前,用麻绳将魏七公子捆住,堵上嘴,直接拖下去。
看到这一幕,台下人群中,一个角落,爆发出一声压抑许久的哭喊。
原来是真的!魏家的人,也会被抓!也会被审判!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颤颤巍巍地挤出人群,跪倒在地。
“大人!老妇也要告状!”
“老妇状告……状告魏家三公子的管家,三年前,他强抢了老妇年仅十四岁的孙儿!至今生死不知啊!”
“大人!草民也要告!魏家的车队,上个月在街上横冲直撞,撞翻草民的菜摊子,还说草民的烂菜叶,脏了他们的车轮!”
“我告!我告魏家的田庄,他们去年把灌溉的水渠给堵了,水全引到他们自己的地里,我们下游几百亩地,颗粒无收啊!”
“我告……”
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
压抑了十年、数十年的冤屈和苦楚,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百姓们争先恐后地涌向高台,哭诉着一件件,一桩桩与魏家相关的罪行。
钱国忠手中的惊堂木,一声接一声地拍响。
一旁的苏文使,手中的毛笔在册子上飞快地记录着,一行行罪状。
“来人!去‘迎春楼’,把魏家五公子魏斌带回来!”
“来人!去城南的魏氏田庄,把管事魏福给我捉拿归案!”
“来人!查封魏氏布行,掌柜的抓起来!”
一道道命令,从问政台发出。
一队队士兵,冲向云山县的各个角落。
正在青楼里左拥右抱的魏斌,被直接从温柔乡里拖了出来。
正在酒楼里大宴宾客的魏家旁支,被当着所有人的面戴上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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