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帘被一只肥硕的手掀开,一个身穿官袍,头戴乌纱,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在两名衙役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他正是这安中城的知府,孙德海。
孙德海下了轿,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拿捏着官威,扫视着前方的施工现场。
工地上万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看向孙德海。
“谁是管事的?”
夏侯玄坐在一块石头上:“我就是,孙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孙德海,见夏侯玄一身寻常服饰,气质不凡,身边只跟着几个亲卫,便没把他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不过是个有些背景的包工头。
“你就是管事的?”孙德海踱着方步走过来,身后的衙役班头搬来一张椅子,伺候他坐下。
“好大的胆子!在本官的地界上,私自动土,意欲何为啊?你们的批文呢?可曾报备过我安中府衙?”
夏侯玄打量着孙德海,片刻后,说道,“大牛,记一下。”
赵大牛掏出随身的小本子和炭笔,“王爷,记什么?”
“记,安中城知府孙德海,体态臃肿,步履虚浮,面色油光,初步判断,日常油脂摄入过量,严重缺乏锻炼。此等体魄,连我北州的普通百姓都不如。可见其平日里疏于政务,勤于吃喝。”
“噗……”
一旁的萧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低下头。他实在没见过,有人敢当着一个知府的面,如此评头论足,还是用这种“工程勘探”的口吻。
孙德海气得,指着夏侯玄,“你……你放肆!你是什么人?竟敢羞辱朝廷命官!”
“我?”夏侯玄站起身,慢悠悠地走过去,“我是一个修路的。”
“孙大人,你刚才说,我们私自动土?”
“难道不是吗?!”孙德海怒道。
“当然不是。”
“我是在帮你。或者说,是在帮整个安中城。”
“帮我?”
“对。”夏侯玄指着身后那条已经初具雏形的道路,“孙大人,你可知这条路修通之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中州府城到你安中城的货物运输时间,将从现在的三天,缩短到一天。运输成本,至少降低七成。”
你安中城的茶叶、丝绸、瓷器,可以更快、更便宜地运出去。外面的盐、布匹,也能更快、更便宜地运进来。商旅往来,络绎不绝,你这安中城的税收,一年能翻几番,你算过这笔账吗?”
孙德海一愣,他确实没想过这些。
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搞这么大工程,却没有来孝敬他,这是坏了规矩。
“这……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本官自然知晓。但规矩就是规矩!没有本官的批文,就是不行!”
“批文?”夏侯玄笑了,“中州刺史刘文海大人,已经为这条路赞助了一百万两白银。他怎么没跟我提过,还需要你安中城的一纸批文?”
“刘刺史?”孙德海眼皮一跳。中州刺史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赞助的工程?自己竟然想来这里捞油水?
“孙大人,刘刺史拿出一百万两,是为了让这条路尽快修通,造福中州百姓。可如今,工程在你的地界上受阻,你说,我若是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刘刺史,他会怎么想?”
孙德海的额角,开始渗出冷汗,要是被刘刺史知道自己因为一点“孝敬”,就耽误了他的政绩工程,扒了他这身官皮都是轻的。
“这是一场误会,误会!”
孙德海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本官也是关心则乱,生怕是什么乱党匪寇在此聚集。既然是刘刺史支持的工程,那自然是好事!”
“哦?只是误会?”
“正是,正是!”孙德海连连点头哈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不过,孙大人,你身为安中城父母官,眼看着这么一项利民工程在眼前,难道就没什么表示吗?”
孙德海暗道,这是变着法子要钱啊!他咬了咬牙,准备破财免灾,“下官愿捐出三……不,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夏侯玄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两?”孙德海试探着问。
夏侯玄还是摇头。
“难道是十万两?!”孙德海的心在滴血。
“不不不。”
“孙大人,你看本王像是缺钱的人吗?我不要你的钱。”
“本王?”
孙德海听到这两个字,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在夏都殴打使臣,抄了半个朝堂的煞星,北州王夏侯玄!
“误会!都是误会!”
“王爷,是下官眼瞎,耳聋!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下官安中知府孙德海,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他身后的衙役们,也跪倒一片,头埋在地上。
夏侯玄指着那些新招募来的百姓,说道:“这条安中大道,让无数安中城的百姓有了活干,有了饭吃。这是天大的功德。刘刺史出了一百万两,是为中州。你孙大人,总该为你的安中城百姓做点什么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