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夫到了觅宅铺,向烽找到之前带他去看宅子的牙人,牙人一看到他带着夫郎来,就知道这笔生意说不定能成。
牙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干汉子,姓孙,说话办事都很利索。他忙堆起笑容迎上来:
“向爷,向夫郎,您二位可来了!您上次瞧过的那三处宅子,我都仔细留着,没给别人看。眼下日头正好,咱们这就去瞧瞧?”
向烽点头:“有劳孙牙人。今日主要是我夫郎看看,他满意最要紧。”
孙牙人连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居家过日子,夫郎的眼光最是妥帖!”
说着便侧身引路,三人出了觅宅铺,上了一辆青布小车,车夫轻甩鞭子,轱辘转动起来。
“咱们先看哪一处?”孙牙人坐在车辕边,回头笑问。
向烽看向云乐,云乐想了想:“先看城西那处三进的吧。”
他想着,既是要比较,便从最便宜的看起,心里好有个底。
马车行了约两刻钟,渐渐离开了府城最繁华的区域,街道略窄,行人车辆也少了些,两旁多是住户,偶有小铺。
孙牙人指着一处朱漆大门、门楣光鲜的宅院道:“就是这儿了。”
宅子果然如孙牙人所言,是新的。
门墙高耸,黑漆大门上铜环锃亮。
进去之后,先是一个宽敞的影壁,绕过影壁是前院,青砖铺地,左右各有两间倒座房,规整方正。
穿过垂花门进入内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都是青瓦红柱,窗明几净。
再往后还有一排后罩房,以及一个不算小的后院,角落里果然有马厩,旁边是水井,井台也是新砌的。
“这宅子原是一位南边来的商人建的,用料实在,您看这梁柱,都是好木料。院子也宽敞,孩子跑得开。后头马厩水井都是现成的,搬进来稍作收拾就能住。”
孙牙人一边引着看,一边介绍,“最大的好处就是新,不用费心修缮。价钱也实在,只要八百两。”
云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宅子确实新,也宽敞,三进的格局在府城也算体面。
可他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院子太空旷,除了砖石和几棵移栽不久、尚且瘦小的树,没什么生气,位置也偏了些。
云乐对孙牙人道:“劳烦,再看看下一处吧。”
孙牙人脸上笑容不变:“好嘞!下一处在城东梧桐巷,环境那叫一个好!”
马车又折向东行,越走街道越发整洁宽敞,两旁树木渐多,宅院的门第也显见更高些。
不多时,在一处白墙灰瓦、门前巷子幽静的宅子前停下。
这宅子门脸不如第一处气派,却自有一种含蓄的清雅。门楣上简单的砖雕纹样,透着文气。
推开黑漆木门,入眼先是一道精巧的影壁,上面嵌着青砖镂空的福字图案。
绕过影壁,云乐眼前便是一亮。
前院不大,却布置得极为用心。
一条青石板小径蜿蜒通向垂花门,小径两旁不是寻常的泥地,而是用卵石精心铺成了吉祥图案。
左边倚墙种了几竿翠竹,竹下摆着石桌石凳;右边则是一个小小的池塘,池水清澈,养着几尾红鲤,池边叠着几块太湖石,石缝间探出几丛兰草。
“这宅子的旧主是位致仕的江南学政,最是风雅不过。您瞧这前院,便是仿着江南园林的意趣造的,一步一景。”
孙牙人语气里也带上了欣赏。
穿过垂花门,内院更是别有洞天。正房厢房皆是粉墙黛瓦,廊柱漆成深褐色,窗棂雕着细致的梅兰竹菊。
院子比第一处小些,却因为布局巧妙,并不显逼仄。东南角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树,虽然花期没到,但枝叶亭亭如盖。
树下设了石案,可想见花开时节满院甜香,在此品茶读书是何等惬意。
西北角则是一小片精心打理过的花圃,春日里,正是花团锦簇的时候,和云乐之前在县城住的那个小院子很像。
更妙的是,从内院一侧的月亮门出去,竟还连着一个不足半亩的小园子!
园中有亭有池,有假山有曲径,虽然规模不大,但山石花草搭配得错落有致,显然花费了主人不少心思。
园子一角,果然有一间整洁的马厩,旁边水井上盖着雕花的木盖。
云乐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宅子不算最大,但处处透着雅致、温馨和生活情趣。
他忍不住看向向烽,眼里是藏不住的喜爱。向烽自然看懂了他的眼神,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还有一处要看。
孙牙人是个人精,察言观色,立刻知道这处对了胃口,便笑道:
“向夫郎好眼光!这宅子闹中取静,格局精巧,养护得也极好。旧主因要随儿子赴任,才忍痛出让。价钱嘛,因这地段和里面的布置,要一千二百两。”
云乐心里咯噔一下,比第一处贵了不少。但他确实喜欢。他没立刻说话,只道:“再看看第三处吧。”
第三处宅子在城东另一条巷子,离府城最有名的幼学“明德堂”极近,几乎就是隔了一条不宽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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