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法器在穿越了终年不散的云雾与凛冽的罡风层后,终于开始缓缓下降。舷窗外,那如同利剑般直插苍穹的雪白山尖,逐渐变成连绵的、披着墨绿色苔原和冷杉林的山体,一片广袤而原始的山谷盆地呈现在夜海辰等人眼前。
这里便是喜马拉雅山脉深处,卡瓦格博神山脚下,塔娜与占布拉的部落世代居住之地。远处,金字塔状的卡瓦格博峰在阳光下闪耀着圣洁的银光,仿佛一位沉默的巨人守护着这片土地。近处,蜿蜒的冰川融水如同碧绿的丝带,穿过广阔的草甸,黑色的牦牛群和白色的羊群如同珍珠般散落其上,几缕炊烟从山谷深处的帐篷群中袅袅升起,充满了宁静而蓬勃的生命气息。
飞行法器在部落外围一片较为平坦的草坡上降落,以免惊扰到部落的民众。接到消息的部落首领占布拉,率领着数十名族中精锐的勇士,已然在此等候。
占布拉是一位身形高大魁梧的藏族汉子,古铜色的脸庞上刻着风霜的痕迹,眼神锐利如鹰,身穿镶着虎皮边的绛紫色藏袍,头戴狐皮帽,腰间挎着一柄装饰着绿松石和珊瑚的华丽藏刀,气势雄浑。当他看到从法器上走下的塔娜时,那威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激动。
“阿妹!”占布拉大步上前,一把扶住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塔娜,仔细打量,“你平安回来就好!长生天保佑!”
“阿哥……”塔娜见到亲人,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圈微红。
占布拉随即目光转向一旁气度不凡的夜海辰,其身后那十八名煞气内敛、宛如铁铸的龙骑卫士,他右手抚胸,深深躬身,行了一个郑重的部落大礼:
“您就是威震三界的北海龙君?久仰大名!您救回我唯一的妹妹,此恩情,我占布拉和整个喀喇昆仑部永世不忘!”他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却充满了真诚与力量。
夜海辰微微颔首,虚扶一下:“占布拉头人不必多礼,路见不平,理应相助。塔娜将军英勇不屈,令人敬佩。”
“龙君,诸位勇士,请!”占布拉侧身,热情地邀请众人前往部落营地。
部落的营地由数百顶黑色的牦牛毛帐篷组成,如同巨大的蘑菇散落在碧绿的草甸上,中央最大的那顶纹饰华丽、规模堪比小型宫殿的头人金帐尤为醒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牛羊膻味、松枝燃烧的清香以及酥油特有的醇厚气息。
进入温暖的头人金帐,内部空间极为开阔,地上铺着厚厚的、图案鲜艳的卡垫,中央砌着藏式铁皮火炉,炉上的铜壶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郁的茶香。帐壁悬挂着色彩斑斓的唐卡,描绘着佛教神灵和部落传说,以及弓箭、猎叉等武器。
众人按照主客之位在卡垫上落座。立刻有穿着传统“巴扎”服饰、面带高原红的藏族少女,捧着黄铜制成的酥油茶壶和木碗,恭敬地为每位客人斟上热气腾腾的酥油茶。
“龙君,请尝尝我们高原的待客之礼。”占布拉热情地示意。
夜海辰端起木碗,学着主人的样子,用无名指沾了点茶,向上弹洒三次,以示敬奉天地神灵,然后轻轻吹开浮油,呷了一口。一股咸香、醇厚、略带腥气的暖流瞬间涌入喉咙,驱散了高原的寒意,别有一番风味。“好茶,暖身暖心。”他赞道。
接着,丰盛的食物被端了上来:大块的、烤得外焦里嫩、只撒了粗盐和孜然的手抓羊肉;风干后生食的、带着野性嚼劲的牛肉干;用青稞面烤制、口感粗粝却麦香十足的糌粑;以及奶香浓郁的酸奶疙瘩。
帐内气氛热烈,宾主一边享用美食,一边交谈。几碗青稞酒下肚,占布拉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挥着手中的羊腿,愤慨地说道:
“龙君,您不知道那天庭有多么可恶!他们对我们的税收苛刻到了极点!不仅灵石、矿产要上缴七成,连我们赖以生存的牛羊、马匹,每年都要按头数缴纳重税!交不起,就用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女人去抵债!这哪里是天庭,分明是扒皮抽筋的恶鬼!我们喀喇昆仑部,早就想反了!”
他的话语引起了帐内其他部落头领和勇士的共鸣,众人纷纷附和,帐内充满了对天庭的愤恨之情。
夜海辰静静地听着,没有轻易表态。待到宴席接近尾声,他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铁鹞子立刻捧上一个沉重的木箱。
“占布拉头人,”夜海辰开口道,“我等此行叨扰,这些黄金与灵石,权当食宿之资,还请收下。”
箱子打开,顿时金光灿灿,灵气四溢。那黄金成色极足,灵石更是品质上乘,足够整个部落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年。占布拉和帐内众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巨额的财富。
占布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抚胸行礼:“龙君太客气了!您是我部的大恩人,款待您是应该的。这份厚礼……我占布拉代表全部落,收下了!感谢龙君的慷慨!”
他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收好,态度更加热情恭敬:“龙君和诸位勇士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我已命人准备好了最干净温暖的帐篷,请好好休息。”
在送夜海辰等人去休息前,占布拉压低了些声音,说道:“明天,如果龙君有兴趣,我可以带您去我们神山下的圣湖看看,那里是我们部落的圣地。还有山腰上那座古老的喇嘛庙,虽然如今香火不旺了,但也有些年头了。”
夜海辰目光微动,点了点头:“有劳头人了。”
夜色渐深,高原的星空格外璀璨低垂,仿佛伸手可摘。但在这片看似宁静祥和的土地之下,似乎正涌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暗流。圣湖与喇嘛庙,又会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与那千年魔王,又有何关联?一切都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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