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军事法院文书室的窗户，在苏茉莉的办公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今天来得格外早，想要尽快完成工作，好抽出时间去服务社挑选结婚用品的布料。
刘大姐推门进来时，看见苏茉莉已经在整理档案，满意地点点头：小苏，今天把这些申诉材料分类归档，下午李院长要调阅。
好的，刘大姐。苏茉莉接过厚厚一沓文件，手指轻轻抚过卷宗封面上两个红色大字。
张美丽踩着上课铃般的准时踏进办公室，今天她穿了件崭新的碎花衬衫，领口还别着一枚闪亮的蝴蝶胸针。
听说你要结婚啦？张美丽把包往桌上一放，声音甜得发腻，恭喜啊！赵团长可是咱们大院最年轻有为的，你可真有福气！
苏茉莉抬头微笑：谢谢张姐。
不过啊...张美丽话锋一转，凑近些压低声音，你可知道王丽娜也中意赵团长很久了？这次你抢在她前头，她怕是咽不下这口气呢。
刘大姐轻咳一声：美丽，工作时间少说闲话。
张美丽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但眼神还时不时往苏茉莉这边瞟。
苏茉莉面色平静，心里却记下了这个信息。原来王丽娜对振国...难怪她总是处处针对自己。
中午休息的铃声一响，苏茉莉就收拾好桌面，准备去服务社。刚走出办公楼，就看见李秀英等在门口。
走，我陪你去挑布料。李秀英笑着挽起她的手臂，做嫁衣可是大事，不能马虎。
服务社里今天格外热闹，几个军属正在布料柜台前挑选。看见苏茉莉进来，都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路。
茉莉来挑嫁衣料子啊？售货员热情地招呼，刚到了一批上海来的红色缎子，可漂亮了！
李秀英伸手摸了摸布料，赞叹道：这料子真不错，光滑厚实，做旗袍最合适。
苏茉莉看着那匹红得耀眼的缎子，确实很喜欢，但瞥见价格牌时，她犹豫了。一尺要八毛钱，做一身衣裳得十几块，这相当于她大半个月的工资。
有没有其他红色布料？她轻声问。
售货员又拿出几匹：这是红灯芯绒，五毛一尺；这是红棉布，三毛五...
就在这时，王亚玲扭着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看热闹的军属。
哟，挑嫁衣呢？王亚玲径直走到柜台前，手指毫不客气地摸了摸那匹红缎子，这料子真不错，就是贵了点。茉莉同志啊，不是我说你，赵团长工资高，你也不用这么替他省钱。
这话听着是为她好，实则是在暗示她小家子气。
苏茉莉不慌不忙地笑了笑：王大姐误会了。我是觉得这缎子太扎眼，平时也穿不着，浪费了。我想选个实惠点的料子，多做几身日常能穿的衣裳。
她拿起一匹枣红色的确良：这个就很好，颜色喜庆又不夸张，平时上班也能穿。
李秀英会意，连忙接话：还是茉莉想得周到。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但日子还长着呢，确实该选实用的。
王亚玲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干笑两声：说得也是...
最终，苏茉莉选了枣红色的确良做上衣，藏蓝色的确良做裤子，既体面又实用。她还细心地给赵振国也挑了一匹深灰色布料，准备给他做身新衣裳。
赵团长真有福气，娶了这么个会过日子的媳妇。售货员一边量布一边说。
这话被服务社里的人都听了去，王亚玲的脸色更加难看。
买完布料，苏茉莉和李秀英正要离开，迎面撞见王丽娜走了进来。今天她特意穿了件军装改制的收腰上衣，显得身段格外窈窕。
听说你们要结婚了？王丽娜的目光在苏茉莉手中的布料上扫过，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这料子...挺朴素的嘛。
苏茉莉平静地回答：过日子，朴素点好。
王丽娜轻笑一声，从包里取出一张布票，对售货员说：把那匹红缎子给我裁六尺。
她转头对苏茉莉说：我表妹也要结婚了，非要穿缎子旗袍。年轻人嘛，就喜欢这些光鲜亮丽的东西，劝都劝不住。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再明显不过。李秀英正要开口，苏茉莉轻轻拉住了她。
王姐说得对，年轻人是喜欢光鲜亮丽。苏茉莉微笑，不过婚姻的幸福，不在于穿什么料子的嫁衣，而在于找对了人。王姐，你说是不是？
王丽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苏茉莉这话，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
我们走吧，李大姐。苏茉莉挽着李秀英的手臂，从容地走出服务社。
身后，王丽娜狠狠地将布票拍在柜台上，引得众人侧目。
回家的路上，李秀英忍不住夸赞：茉莉，你今天应对得真好！看把王丽娜气的，她平时可没吃过这种亏！
苏茉莉却不见喜色，轻声说：李大姐，我是不是太锋芒毕露了？
傻丫头，这叫什么锋芒毕露？李秀英拍拍她的手，你这是有理有据。在大院里生活，太软弱了只会被人欺负。你今天做得对，既保住了面子，又没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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