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相对均匀的“终结”之力,被这股意念强行搅动,开始形成极其复杂、不断变化的“漩涡”与“湍流”!这些法则湍流并不直接冲击白璃的定义领域,却彻底扰乱了她正在艰难构建的“感知模型”,使得周围一切法则趋向变得混乱不堪、难以辨析!
更棘手的是,这种“拨动”本身,就蕴含着噬星之主的意志特性。白璃在抵抗其干扰的同时,不得不“被动”地感受、分析这些“拨动”的规律与意图——这本身就是一种被迫的“信息输入”与“交互”!
“它在……‘教导’我?以它的方式,让我更深刻地‘理解’这片空无的法则?还是说……这是一种更隐晦的‘同化’尝试?让我在适应其法则变化的过程中,不知不觉被其逻辑渗透?”
白璃心中警铃大作。她立刻收缩全部感知,将意识完全收束回定义“此在”的核心,如同一枚紧紧闭合的贝类,抵抗着外界一切干扰与渗透。
然而,那“拨动”并未停止,反而变得更加精妙、更加贴近她定义领域的边缘,仿佛在耐心地“敲击”着她的外壳,试图找到共鸣点或裂缝。
这是一场无声的、法则层面的“诱导”与“坚守”之战。
白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外界的法则湍流不断冲击着她的感知边界,试图将混乱与无序注入她的意识;而那“注视”中的探究意味,则如同冰冷的探针,试图撬开她心灵防御的缝隙。
她死死守定“定义此在”的根基,反复默念着自身存在的理由:我是白璃,亦是瑶光,我来自青丘的温暖,继承天宫的职责,背负众生的期望,我在此定义我的存在,不为寂灭,只为守护……
过往的记忆碎片、情感的羁绊、肩负的责任,在此刻化作最坚韧的丝线,编织成守护心魂的罗网。外界的“拨动”与“诱导”虽强,却始终无法真正撼动那由无数“存在意义”锚定的核心。
不知过了多久,那“拨动”渐渐平息。“注视”的探究意味也缓缓退去,恢复为之前那种“耐心观察”的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次预设的“压力测试”或“交互实验”,而白璃的“反应数据”已被记录。
白璃的概念之体微微波动,显露出疲惫,但核心处的意志之火,却在这次对抗后燃烧得更加纯粹、更加凝练。她不仅守住了自我,更在那被迫的“交互”中,捕捉到了更多关于噬星之主意志运作模式的碎片信息:
其“拨动”法则的方式,精准、高效、毫无冗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执行预设程序,缺乏“生命”特有的随机性与情感波动。其“探究”背后,似乎遵循着某种固定的“逻辑树”:先观察样本自发行为,再施加扰动观察反应,记录数据,调整参数,继续观察……循环往复。
“它真的……更像一台拥有至高力量、遵循特定毁灭逻辑的‘机器’,或者……某种宇宙尺度的‘机制’?”白璃心中明悟更深。对抗这样的存在,或许真的需要找到其逻辑漏洞,或者引入它无法“计算”的“变量”。
而她自身,或许就是那个最大的“变量”。
疲惫中,白璃再次将一丝注意力投向外界。共鸣通道中,关于第一座“信念信标”成功炼制的喜悦与振奋隐约传来。那盏小小的、与道种共鸣的心灯,仿佛隔着无尽虚空,向她投来一抹微弱的暖意。
她看着自己概念之体中,那点经过千锤百炼的“存在意志”之火。
又想起自己之前尝试传递出去的、关于“信念本源”的“概念种子”。
一个更加清晰、更具风险的支援计划,在她心中彻底成形。
下一次共鸣通道开启时,她不仅要传递预警信息,更要尝试将自身对“存在意志”的锤炼心得、对噬星之主逻辑模式的观察碎片、以及那份“以自身为变量”的决绝信念,凝成最精纯的“启示”,送出去!
这需要极其精妙的伪装,将关键信息藏在看似混乱的“被干扰数据流”或“样本应激反应残留”中。风险极高,一旦被识破,恐招致毁灭性打击。
但,值得一试。
星渊深处,微光轻漾,如同静水深流下,悄然涌动的暗潮。
三、暗处滋长的阴影
就在星枢盟全力推进“明烛计划”、白璃于星渊深处艰难周旋之时,那些因恐惧、贪婪、野心或纯粹被蛊惑而滋生的阴影,并未因一次信标炼制的成功而消散,反而在暗处更加活跃地蔓延。
北冥星区边缘,一颗名为“灰岩星”的贫瘠星球。
此地资源匮乏,环境恶劣,原住民早在锈蚀蔓延初期便已大规模迁移。如今只剩下一些零星的采矿据点、走私者中转站以及不愿离开故土的顽固老者。星枢盟的统治力在此相对薄弱,仅有一支不足百人的巡逻队定期巡视。
灰岩星地下三百里,一处早已废弃的古代矿坑最深处。
这里被巧妙地改造成了一个隐秘的集会场所。粗糙的岩壁上镶嵌着发出惨绿色幽光的“鬼萤石”,照亮了下方一个大约数十丈方圆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矿物粉尘与一种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奇异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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