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泼洒在国安部特训基地的每一寸土地上。靶场却似一颗不肯沉睡的心脏,灯火通明,将四周的黑暗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陈子序静立在观察哨位,军靴碾过地面散落的黄铜弹壳,发出清脆而冷冽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的目光如同蛰伏的鹰隼,锐利得几乎能穿透防弹玻璃,牢牢锁定着下方正在进行夜间突袭训练的年轻特工们。迷彩服的身影在障碍林间时隐时现,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战术手电的光柱则像一把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浓稠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汗水混合的复杂气息,那是属于训练场独有的味道,既刺鼻,又充满了生命力。
他微微蹙眉,不仅仅是在审视战术动作的标准与否,更是在捕捉那些隐藏在细节中的特质——在极限压力下的判断力,队友间无声的默契,以及面对突发状况时,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是恐惧还是兴奋。
陈队,高局的车已经到停车场了。耳麦里传来郝剑那标志性的憨厚嗓音,只是今夜,这声音里似乎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像被雨水打湿的鼓面,沉闷地敲在陈子序的心上。这位曾经能徒手掀翻装甲车的熊系壮汉,如今却要面对命运的无情判决。三天前的表彰大会上,当授勋命令的余音还在礼堂回荡,医生那张冰冷的体检报告便彻底击碎了他重返战场的梦想——右肩旧伤恶化,如同被蛀空的堤坝,再也无法承载高强度外勤任务的惊涛骇浪。
陈子序缓缓按下通讯器,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告诉高局,我五分钟后到。他转身时,军绿色作战服的衣料紧紧绷起,勾勒出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这具经过千锤百炼的躯体里,蕴藏着如雄狮般的力量与威严,只是此刻,那威严之下,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走廊尽头的电子屏正滚动播放着新闻,跨国间谍组织核心成员落网的标题在红蓝警示灯下闪烁,像一道凝固的血痕,刺眼而醒目。
局长办公室的红木桌上,两份烫金任命书泛着冷冽的光泽,如同等待裁决的法槌。高崇明将冒着热气的青瓷茶杯轻轻推到对面,袅袅升起的水雾模糊了他鬓角的寒霜。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局长眼中,此刻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欣慰,也有不舍,更有一丝如释重负:部里决定把启明星从临时行动组转为常设编制,他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你是队长的唯一人选,陈子序。他顿了顿,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像是在敲打着某种决心,郝剑转后勤,廖汉生那小子,也正式申请调回一线作战部队了。我们...需要新鲜血液。
陈子序修长的手指在任命书上轻轻敲击,发出与桌面叩击声不同的、更为细密的节奏。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通读文件,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脑海。窗外的梧桐叶被夜风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竟诡异地像极了覆灭前夜,审讯室里那只永不停歇的挂钟,滴滴答答,敲打着人心底最脆弱的神经。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滂沱的雨天,空气湿冷得让人窒息。郝剑像头蛮牛一样扛着整箱装备,堵在他宿舍门口,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往下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眼里却闪着不容置疑的光;陈晓墨则夹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慵懒地靠在门框上,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早已看穿未来的硝烟;还有凌希玥,那个永远长不大的电脑天才,抱着笔记本电脑直接盘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舞——那支看似临时拼凑、甚至有些桀骜不驯的队伍,最终却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剑,硬生生刺破了笼罩的重重黑暗。
那些鲜活的面孔,那些在绝境中相互扶持的日夜,那些胜利后的短暂欢呼与长久沉默,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陈子序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指尖在启明星三个字上停顿了片刻,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老队员们的体温。
基地的年度特训正好进入尾声。陈子序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磐石,激起层层涟漪却又稳如泰山,我要亲自去挑人。他知道,新的利剑,需要他亲手锻造。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唯有综合训练场的探照灯依旧不知疲倦地亮着。四百米障碍赛道上,正进行着最后一轮极限体能测试,这是对意志力与生理极限的双重考验。大多数队员早已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迷彩服,贴在身上如同沉重的枷锁,每一次跨越都显得异常艰难。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像一头敏捷的猎豹,轻盈地掠过矮墙,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她的迷彩服袖口处,一枚银色的夜莺图案在灯光下若隐隐现,那是属于精英队员的特殊标识。在翻越足有三米高的垂直高墙时,她展现出了与其体型极不相称的惊人柔韧性与爆发力,身体如灵蛇般向上延展,双手精准扣住墙沿,转瞬便翻上顶端,随即如一片羽毛般飘落,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