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的叫声尖利刺耳,惹得座位上的福仁忽然呼吸一滞,神情瞬间僵怔。
随后眸中闪动着惊吓,浑身颤抖起来。
福仁公主双手死死抱着脑袋,害怕地蜷缩回座位阴影,失声尖叫。
“啊!啊……不要……”
“福仁不怕,福仁不怕……”
乐安赶忙扑到座位,去抚慰她颤抖的肩膀,声音温柔得近乎哀求。
可福仁像是完全被抽走了理智,手疯了一般挥舞,胡乱打向靠近的一切。
“嘶……”
刹那,福仁的长指甲划过乐安的手背,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乐安疼得皱眉,她紧抿着唇,看着福仁那抖如筛糠,全然失控的模样。
忽地她双眸一片肃杀幽烈,转头阴狠地看向那个尖叫不止的侍女。
她猛地起身,被激怒一般,大步冲到霍芜身旁,伸手就要去夺她手中的长剑,厉声怒吼。
“让我杀了她!”
霍芜身为习武之人,自不会叫剑被轻易夺走。
她死死攥住剑柄,手腕用力往后一拉。
“女使,不可!”
两人拉扯间,长剑在帐内划出一道冷冽的寒光,气氛寒峭凛然。
那地上的侍女见状,更是变本加厉地扯着嗓子大叫起啦,满口急促的戎勒胡语。
而她们身后的福仁,像是被这熟悉的胡语拽进了某个可怕的回忆,尖叫得愈发凄厉。
乐安眼中迸射着愤怒的光芒,她一把抽出发髻上的赤金云簪,簪身锐利闪着冷芒。
那模样,仿佛要将惊吓福仁的侍女生吞活剥,让她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攥紧金簪,猛地朝着那侍女的喉咙狠刺而去。
“啊!”
侍女惊得瞳孔骤缩,脸色煞白,猛地紧紧闭上眼,身体向后躲去。
“住手!”
霎那间,一声凌厉高呼骤然喝止。
帐帘被人从外狠狠掀开,寒风肆虐,吹动了帐内的帷幔。
金述气势摄人,带着一众戎勒皮甲将士大步冲了进来。
他们一进帐,便看到惊人的一幕。
两位觐朝女使神色狠厉,一个手握长剑,直指地上的戎勒侍女,剑刃寒光凛凛。
一个手拿金簪,尖锐的簪尖怒冲侍女的眼睛,杀气炎炎。
金述身后的戎勒将士见状,顿时皆怒不可遏,神色凶戾,纷纷拔出腰间弯刀。
“哗啦!”
齐整一声,无数道寒光在帐内亮起,气势汹汹地指向乐安与霍芜。
帐内的空气瞬间对峙僵持,气压骤降。
而一直蜷缩在座位上,颤抖捂面的福仁,被这拔刀的巨响,与满帐的杀气深深刺激,彻底崩溃。
恐惧仿佛掐住了她的喉咙,双目惊恐圆睁,朝着空气大吼大叫。
“阿筝!阿筝护我!阿筝护我!阿筝护我!”
福仁口中不停反复喊着阿筝,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枯槁的双手,茫然朝外抓去,像是在黑暗中,寻找唯一的救命稻草。
慌乱恍惚间,她脚下跌撞,整个人从座位重重摔倒在地,身体磕在坚硬的毡毯上,发出沉沉的闷响。
“福仁!”
乐安心下一紧,眼眸震动,顾不上再与侍女对峙,也顾不上眼前的刀光剑影。
她慌忙冲回福仁身边,蹲下身想要将她扶起,声音急切。
“福仁你怎么样?!不怕不怕,有阿瑄在,阿瑄在这……没人能伤害你!”
可福仁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眼神涣散,死死裹着自己的脑袋。
嘴里不停喊着阿筝的名字,恐惧得浑身抽搐,像是承受着无比巨大的痛苦。
“阿筝……阿筝,你在哪?我怕,我好怕……快来救我……阿筝……”
乐安眼睁睁看着福仁的抖瑟哭喊,她心里紧紧揪成一团,疼的厉害。
“福仁……阿筝……”
乐安口中喃喃,恨意如潮水般涌来。
身后侧晃动的弯刀,寒光明晃晃闯入乐安的眼底,像是在嘲讽她的无能,无力。
一时间她怒气愈发炙热,霍地站起身,手中紧紧攥着那支金簪。
她猛转过身,目光如燃着的烈火,金簪怒指着她面前的金述和众戎勒将士。
一身红衣在满帐寒光中狠劲厉色,气势冷冽。
“出去!都给我出去!统统滚!!”
金述阴沉着脸,褐瞳染着幽色,目光锁在乐安那恨意滔天的脸上。
他视线微冷,捕捉到她那微微发颤的手背上。
血痕正溢着鲜红,与那支刺在眼前的赤金云簪相映,惹人心中烦躁不安。
而一众戎勒将士们早就急不可耐,纷纷怒吼。
“求右贤王下令!杀了这两个在戎勒撒野的觐人女子!”
金述神色复杂,眼底闪动一瞬暗芒,侧脸沉声道,语气强硬。
“都退下!”
将士们一愣,满脸不解,这觐朝女使在王庭大帐行凶,还敢对右贤王不敬,为何不让杀?
可他们终是敬畏金述,不敢违抗命令。
只能一个个恨恨地瞪着乐安,参差不齐地收回手中弯刀,忿忿不平地退出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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