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置身于这葫芦内的奇异空间,仿佛独立于诸天万界之外。周遭星辰并非静止,而是按照某种玄奥至极的轨迹缓缓运行,洒下清冷而永恒的辉光。脚下星光道路绵延无尽,延伸向视线的尽头,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跨越了无尽星河。
“嘿嘿,小子,别傻站着,感受感受。”酒颠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带着几分戏谑,“老子这乾坤醉仙葫,可是好东西,寻常人想进来闻闻酒香都没门儿!”
叶尘收敛心神,盘膝坐在星光道路上。他并未运功,只是放开身心,仔细感知着这片空间。混沌归墟道体初成,对能量与空间的感知远超以往。他立刻察觉到,这葫芦内部自成天地,法则与外界迥异,时间流速似乎也缓慢了许多,空间结构更是稳固得不可思议,远非寻常储物法宝或洞天可比。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些缓缓运行的星辰,并非虚幻景象,每一颗都散发着真实不虚的、或灼热、或冰冷、或厚重、或锋锐的星辰本源气息!这葫芦,竟似将一片真实的星空炼化入了其中!
“前辈神通,匪夷所思。”叶尘由衷赞叹。能将一片星空炼入酒葫,这等手段,闻所未闻。
“马屁拍得不错,可惜没酒喝。”酒颠的声音懒洋洋地回应,“坐稳了,要加速了!”
话音刚落,叶尘只觉整个“星空”猛地一颤!脚下星光道路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周围的星辰运行轨迹骤然加快,化作无数道流光,向后飞逝!一股强大却温和的空间之力包裹着他,在进行着难以想象的超远距离穿梭!
这种感觉,与通过传送阵或者撕裂空间完全不同,更加平稳,更加深邃,仿佛不是在空间中穿行,而是在某种更高层面的维度中滑翔。他甚至能模糊地看到外界飞速掠过的山河大地、云雾星辰的虚影,但它们都如同水中的倒影,触不可及。
“醉梦乾坤,壶中日月……”叶尘心中默念,对酒颠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位看似疯癫的老者,其修为恐怕已臻化境,对空间与时间法则的领悟,达到了一个他难以企及的高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日,在这时间感模糊的葫芦内,叶尘无法准确判断。周围的流光渐渐减缓,星辰运行恢复了之前缓慢而玄奥的轨迹。
“到了,小子,出去透透气吧。”酒颠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叶尘只觉周身一轻,那股空间包裹感消失,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他已不在葫芦内的星空之下,而是脚踏实地,站在了一片荒凉、古老的山脉边缘。
一股苍茫、枯寂、带着淡淡死寂意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不见日月。脚下的土地呈暗红色,仿佛被无数鲜血浸染过,生长着一些扭曲、低矮的黑色怪木。远处,群山连绵,形状狰狞,如同蛰伏的巨兽,山体间缭绕着灰黑色的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这里的气息,与流云仙城乃至黑风坳都截然不同。魔气虽然也存在,却并非主导,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了万古的荒凉与死寂,正是冥渊气息泄露所带来的影响!
葬神古脉,到了!
酒颠就站在他身旁,依旧那副邋遢醉醺醺的模样,背后的朱红葫芦恢复了一般大小。他拔开塞子,美美地喝了一口,咂咂嘴道:“嗯,就是这味儿,多少年了,还是这么难闻。”
叶尘运转混沌归墟道炁,护住周身,仔细感知着周围的环境。那淡淡的死寂气息触及他的道炁,并未像魔气那般被排斥或转化,反而像是水滴融入大海,被那蕴含归墟真意的道炁悄然包容了进去,虽然无法吸收利用,却也难以对他造成侵蚀。
他的道,果然与这冥渊死气有着奇特的相容性。
“前辈,我们这是在古脉外围?”叶尘问道。放眼望去,并未看到太玄门布防的修士,也没有发现魔族的踪迹。
“外围?算是吧。”酒颠随意地指了指前方那被灰黑雾气笼罩的群山,“再往里走,死气更浓,还有不少从坟堆里爬出来的老古董,麻烦得很。玄天子那小子的人,应该在更西边那个垭口扎营,离这儿还有点距离。”
他晃了晃酒葫芦,看着叶尘:“怎么样,小子,是去找玄天子报到,还是跟着老子在这外围转转?先说好,跟着老子,可能有酒喝,但也可能碰到些不干净的东西。”
叶尘几乎没有犹豫:“愿随前辈一行。”太玄门那边情况不明,且酒颠暗示玄天子别有用心,与其贸然前往,不如先跟着这位神秘高人,了解更多内情,也能借此熟悉葬神古脉的环境。
“嘿嘿,算你小子有点胆色。”酒颠满意地笑了笑,晃晃悠悠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方向并非直指山脉深处,而是沿着边缘,迂回前行。
叶尘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在这片荒凉死寂的土地上行走。酒颠看似步履蹒跚,每一步却都能跨出极远的距离,缩地成寸,叶尘需全力运转身法才能跟上。
沿途,叶尘看到了许多奇异而危险的景象。有地面突然裂开,喷涌出带着刺骨寒意的灰白色气柱;有扭曲的怪木突然活过来,挥舞着如同骨爪般的枝干袭击,却被酒颠随手一道酒箭射中,瞬间枯萎腐朽;还有一些半透明、散发着怨念的残魂在雾气中游荡,发出无声的嘶嚎,但在靠近酒颠周身一定范围时,便如同遇到克星般惊恐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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