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的天终于放晴了,阳光透过城楼的箭孔,在城防处的案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风里还带着点雪后的凉意,吹得城楼上的 “秦” 字旗猎猎作响,旗角偶尔扫过堆积的旧城防图纸,扬起细尘 —— 这里是陈留的城防中枢,却透着股疏于打理的破败,木架上的兵器蒙着灰,墙角堆着几捆发霉的麻绳,显然王离平日里根本没把城防当回事。
秦风裹了裹玄色官服,手里攥着刘老托人送来的字条,上面写着 “典籍已妥,在城防处旧柜,钥匙藏于樟木盒下”。昨晚蒙恬帮他压下王离后,刘老趁夜把藏在后院的典籍偷偷转移到了城防处 —— 这里虽归王离管,却因 “无关紧要”,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秦大人,您找啥?” 城防处的老卒张叔擦着长戈,抬头看见秦风在翻柜子,花白的眉毛皱了皱。他在陈留城防待了十几年,见惯了王离的敷衍,对这位真心帮流民的典客丞,倒有几分好感。
秦风掏出字条,压低声音:“张叔,刘老说有几卷书藏在旧柜里,您知道樟木盒在哪儿吗?”
张叔眼睛一亮,放下长戈,领着秦风走到最里面的木柜前,蹲下身,移开底下的半块砖,露出个巴掌大的樟木盒:“刘老昨天跟我说过,让我帮着盯点,王离的人来查过两次,都没注意这旧柜。”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把铜钥匙,“快拿吧,一会儿巡逻的来了,麻烦。”
秦风接过钥匙,打开旧柜,一股熟悉的樟木味扑面而来 ——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他之前藏的典籍:《秦民要术》抄本、《孙子兵法》注解、扶苏给的《周书》残卷,还有刘老额外找的《墨子?备城门》孤本,封皮用蓝布包着,边角用浆糊粘过,显然是精心保存的。
“太好了!” 秦风小心翼翼地把典籍抱出来,放在案上,刚翻到《墨子?备城门》的 “城防结构” 篇,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蒙恬带着两个亲兵走了进来,玄色铠甲上还沾着晨露。
“兄弟,你要的城防军报我带来了!” 蒙恬把一卷竹简扔在案上,上面记着 “陈留城防薄弱点:西北门墙薄,无箭楼;城外无鹿角,易被骑兵突破”,还有匈奴游骑最近的活动轨迹,“扶苏太子还托我给你带了卷《尉缭子?守权》,说里面的‘守必出之’对你研究城防有用。”
秦风接过《尉缭子》,翻开一看,里面果然有扶苏的批注:“陈留西北门临黄河,可借水势设陷阱,匈奴不善水,必不敢从此处攻”。他指着《墨子?备城门》里的图,对蒙恬说:“你看,《墨子》里说‘城上广三步,高五尺,上为女墙,中为射孔’,陈留的城楼只有三尺高,还没女墙,咱们得赶紧加筑,不然匈奴来了,士兵连躲箭的地方都没有。”
蒙恬凑过来,看着图点头:“没错!我昨天去西北门看了,墙薄得能凿穿,要是匈奴用撞车,半天就能破城。”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可王离说‘城防物资归郡守府管,没有他的令,调不了木材和夯土’,这老小子,还是想刁难咱们。”
正说着,王离带着赵吏走了进来,手里把玩着个玉坠,脸上带着假笑:“秦大人,蒙将军,这么早研究城防啊?可惜了,府里的木材都用来修郡守府了,夯土也不够,怕是没法加筑城楼。” 赵吏在旁边附和:“是啊,李廷尉说了,关东太平,不用花力气搞城防,浪费物资。”
秦风心里冷笑,知道这又是李斯的意思,想让陈留城防形同虚设,万一匈奴来攻,就把责任推到他头上。他没急着反驳,而是翻开《尉缭子?守权》,指着 “守必出之” 的注解:“王郡守,《尉缭子》说‘守者,不失其险也’,陈留是关东屏障,要是城防薄弱,匈奴突破进来,不仅流民遭殃,整个关东都会乱,到时候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他顿了顿,拿出始皇的符节,“始皇有旨,‘关东城防需加固,物资优先调配’,你说‘没有物资’,是想违抗皇命吗?”
王离的假笑僵在脸上,盯着符节,眼神里满是忌惮,却还是硬着头皮:“秦大人,不是我不调,是真没有啊!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郡守府的仓库看,除了点发霉的粮食,啥都没有。”
“好啊,那咱们就去看看!” 蒙恬一把抓住王离的胳膊,力道大得让他疼得咧嘴,“要是真没有,我认了;要是有,你故意藏着,就按‘贻误城防’治罪,我看李廷尉也保不住你!”
王离吓得脸都白了,挣扎着想要挣脱:“别!别去!我…… 我再想想办法!” 他转头对赵吏吼道,“还愣着干啥?快去仓库调木材和夯土,越多越好!要是耽误了城防,我饶不了你!” 赵吏赶紧点头跑了,王离这才松了口气,却不敢再停留,找了个借口 “处理粮储”,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王离的背影,蒙恬忍不住笑了:“这老小子,就是欠收拾!” 他凑到案前,看着《墨子?备城门》里的 “鹿角设置图”,“这鹿角是啥?看着像削尖的木头,能挡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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