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李世民最后那句话的尾音还在梁柱间回荡。
“宣,武郡王叶凡,即刻入宫!”
满朝文武,心头皆是一震。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对视一眼,原本憋屈的脸上,露出一丝希冀。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则眉头微蹙,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谁都知道,陛下曾亲口说过,非国之将亡,社稷倾覆,绝不再让武郡王领兵。
如今,这是要食言了?
还是说,西南的局势,已经到了如此危急的地步?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殿外的通传声,由远及近。
“武郡王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大殿入口。
叶凡身着郡王朝服,缓步走入殿中。
他走得不快,每一步都踏在众人心尖,稳稳当当。
他懒懒散散却带着锋芒,喧闹大殿瞬间静了。
“臣,叶凡,参见陛下。”
他走到殿中,微微躬身,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世民紧绷的脸,在看到叶凡的瞬间,稍稍松弛了一分。
他从龙椅上站起,快步走下台阶。
“守拙,免礼。”
李世民没有说任何废话,他一把拉住叶凡的手,直接将他带到那副巨大的舆图之前。
“你来看。”
李世民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西南那片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区域。
“昆州、龚州、姚州……十二州土司,一夜之间,尽数反叛。”
“叛军十万,屠我军民,黔中道危在旦夕。”
“房相与李大帅皆言,西南地势险恶,瘴气弥漫,我大唐铁骑难以施展,大军轻进,恐有覆没之危。”
李世民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与焦虑。
“守拙,朕问你,此战,该如何打?”
整个大殿,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
他们都在等着叶凡的答案。
是出奇兵,是行诡道,还是有什么稳妥的防守反击之策?
叶凡的目光,在舆图上扫过。
他没有看那叛乱的十二州。
他的眼神,越过了那些红色的标记,看向了更南,更远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在舆图上都只标注着“蛮荒”、“未知”的广袤丛林。
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转身,从一旁的仪仗架上,取下了一根用作指挥的丈长木杆。
他拿着木杆,重新走回舆图前。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指向叛军的某个薄弱环节,或是某处关键的隘口。
然而。
木杆抬起,落下的位置,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木杆尖端远远超出十二州范围,甚至越过大唐传统疆域。
它点在了一片深绿色的区域,那里,是安南以南,更南方的丛林。
“这……”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
尉迟敬德挠了挠头,完全看不懂。
房玄龄和李靖眼睛骤睁,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陛下。”
叶凡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臣以为,守,不如攻。”
“剿,不如抚。”
大殿内鸦雀无声。
叶凡转过身,目光扫过满朝文武。
“西南蛮夷,为何屡屡反叛?”
“因为穷,因为未曾开化,因为他们只知有土司,而不知有天子。”
“今日平了这十二州,明日,便会有另外二十州冒出来。”
“山林不靖,瘴气不除,我大唐的军力与政令,便永远无法真正深入那片土地。”
“与其年年耗费钱粮兵马,去弹压这些不知教化的蛮夷,不如……”
叶凡说到这里,顿了顿。
他手中的木杆,在舆图上,划出了一道大得惊人的弧线。
那道弧线,将整个西南,连同南方大片的蛮荒之地,全部圈了进去。
“不如毕其功于一役。”
“将整个西南,从这土司林立,各自为政的蛮荒之地,变成我大唐的,第十三个道!”
“轰!”
叶凡的话,在每个人脑海里炸开。
整个太极殿,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什么?”
“将整个西南,设为一个道?这……这怎么可能!”
“武郡王疯了不成!”
“那地方有多大?比整个关中加河东还要大!里面有多少不知名的部族?这得动用多少兵马?”
就连程咬金和尉迟敬德,都被这个想法给震懵了。
他们只是想去平叛,把那些土司的脑袋拧下来。
可武郡王,竟然是想把人家的老窝,连锅都给端了,直接划拉到大唐的盘子里来?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一声怒喝,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
萧瑀从文官队列中跨出,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花白的胡子气得直抖。
“武郡王殿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指着叶凡,痛心疾首。
“将西南设道,听着是开疆拓土,万世之功!可此举与当年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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