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早早地爬上了书香雅苑二楼的窗台,将客厅照得一片明亮通透。
童文洁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忙碌着。
粥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米粒特有的清香。
她利落地煎了几个荷包蛋,边缘微微焦黄,内里溏心欲流。又拌了一小碟清脆的酱黄瓜,蒸了几个速冻的奶黄包——都是方一凡小时候爱吃的东西。
方圆则陪着刚起床还有些懵懂的朵朵在客厅玩积木,偶尔传来父女俩的轻笑声。
方一凡从房间里出来,睡眼惺忪,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回到高三住了一年的家,睡在自己久违的床上,那种被安全感彻底包裹的睡眠质量异常地好。
“凡凡,醒啦?快,洗漱一下来吃早饭。”童文洁端着煎蛋盘子出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粥刚好,趁热吃。”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简单的早餐也吃得其乐融融。
童文洁不停地给方一凡夹菜,仿佛要把他过去几天“缺失”的营养都补回来。
朵朵学着妈妈的样子,用她的小勺子颤巍巍地舀起一点酱黄瓜,试图放到哥哥碗里,逗得大家直笑。
早饭吃得差不多,方圆收拾碗筷,童文洁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起身去厨房洗刷。
她擦了擦手,看向方一凡,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郑重:“凡凡,吃完了吧?来,妈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方一凡放下勺子,有些疑惑地看着母亲,又看了看端着茶杯走过来的父亲方圆。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家庭会议”氛围。
“爸,妈,什么事啊?这么正式。”方一凡笑着问,心里猜测是不是婚礼还有什么细节需要敲定。
童文洁和方圆交换了一个眼神,由童文洁开口道:“是这样,凡凡。昨天晚上你睡了以后,我跟你爸仔细商量了一下,后来又跟你宋倩阿姨通了个电话……我们觉得,为了你和英子的婚礼更圆满、更隆重,咱们家……是不是暂时搬回望京金茂府那边的大三居住一段时间比较好?”
“搬回金茂府?”方一凡愣了一下,这个提议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望京金茂府那套大三居,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承载了他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的记忆。
但自从高三那年为了冲刺高考,举家搬到离学校更近的书香雅苑后,那套房子就空置了。
这些年,家里既不缺钱,也觉得那房子地段好、留着总有感情,便一直没有出租或出售,只是定期请人过去打扫维护。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去过了,甚至都快忘记了那里的具体模样。
“怎么突然想到要搬回去?”方一凡不解地问,“这边住得好好的,而且离英子家也近……”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
方圆接过话头,语气温和但带着一种“这是大事”的认真:“凡凡,就是因为离得太近了,才要考虑搬回去。你想想,结婚接亲,是婚礼里顶重要、顶热闹的一个环节。咱们中国人讲究个‘迎娶’,新郎得带着车队,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地把新娘子从娘家接出来,这才像个样子,寓意也好,代表着新生活从新的起点开始。”
童文洁连连点头,补充道:“对啊!可你看看现在,咱们家和英子娘家,就在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一个二楼一个四楼。这……这车队怎么弄?难道让婚车在小区里绕一圈,然后停在楼下,你上去接?这也太……太不正式,不够隆重了!接亲就得有距离,有车队浩浩荡荡开过去的过程,有堵门的热闹,有沿途的喜庆。两家门对门、楼上楼下,这味道就全没了!”
她顿了顿,看着儿子,眼神里充满了对婚礼完美细节的执着:“我跟你宋倩阿姨一说这个,她立刻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英子是从她宋倩阿姨家嫁出来的闺女,就得有个‘娘家’的样子和距离。咱们从金茂府那边出发,车队一路开过来,穿街过巷,那才叫迎亲!到时候录像拍出来也好看,有气势!”
方一凡听着父母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起初的惊讶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理解,甚至有些感动。
他没想到,父母和岳母竟然连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得如此周全,只为了他们的婚礼能更完美,更符合传统中对“嫁娶”那份郑重的期待。
的确,如果接亲只是从二楼走到四楼,或者最多在小区里象征性地转一圈,虽然方便,但确实少了那份仪式感和热闹劲儿。
婚礼一生只有一次,他也希望每一个环节都能留下深刻的、美好的回忆。
他想起昨天站在楼下仰望英子家窗户时的心情,那短短的距离都让他觉得思念,若真的要从一个熟悉但久未居住的“老家”出发,穿过半个城市(虽然距离也不算太远)去迎接她,那份期待和仪式感,或许真的会完全不同。
“爸,妈,你们考虑得真周到。”方一凡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心里那点因为要暂时离开目前住所而产生的不适也消失了,“我光顾着忙流程和物品,还真没想到接亲路线和距离这一层。这么一说,搬回去确实更好,接亲更像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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