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毗城的心脏,权力的象征,亦是东璃眼中盘踞着最大仇敌的巢穴。高耸的朱漆大门如同巨兽的咽喉。送亲的队伍在侧门前停下,寒酸得与这巍峨府邸格格不入。东璃以陪嫁丫鬟的身份,扶着(实质挟持着)盖着红盖头、抖若筛糠的“新娘”,迈过了那道象征囚笼入口的门槛。
府邸内部,奢华之下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她们被引向府邸深处灯火通明得刺眼的院落——杨飞的居所“飞鸾阁”。阁内红绸高挂,金玉满堂,巨大的龙凤喜烛燃烧着,烛泪如同凝固的血珠。空气里浓郁的熏香几乎令人作呕。
真正的“新娘”被安置在铺着大红锦被的拔步床边坐下,恐惧几乎将她吞噬。东璃侍立一旁,如同冰雕,目光冷静地扫过房间的每一寸角落:梳妆台上的金簪、沉重的青铜烛台、坚韧的床幔流苏……杀机在她心中无声演练。然而,一股更深层的、类似墓穴的腐朽阴冷气息缠绕不去,让她本能地高度戒备。
喧闹声由远及近。砰!新房的门被粗暴撞开!浓烈的酒气混合着脂粉香和汗臭涌了进来。杨飞拎着半空酒壶堵在门口,脸色酡红,眼神迷离亢奋,敞开的紫袍领口露出脖颈。他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新房,落在床边抖成一团的红盖头身影上。
“哈!本公子的新娘子!”他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走近,脸上挂着轻佻、审视和赤裸裸的占有欲,“让本公子瞧瞧货色!”脚步虚浮地朝床边走去。
真正的新娘吓得向后猛缩!
杨飞脚步顿住,笑容瞬间消失,被阴鸷和不耐取代:“躲什么?进了我杨府,就是我杨飞的人!给脸不要脸?”他猛地将酒壶狠狠砸在地上!
啪嚓!酒壶碎裂,酒液四溅!刺鼻的酒气弥漫。
“滚!都给老子滚!”杨飞对着门口狐朋狗友吼道。那些人嬉笑着退出去,带上了门。
房间只剩下三人。杨飞的目光这才第一次真正落在东璃身上。他眯起醉眼,上下打量,当捕捉到她发髻散落发丝中隐隐透出的暗紫色时,眼中掠过掠夺性的惊艳和浓厚的兴趣。
“哟呵?”杨飞舔着嘴唇,摇摇晃晃朝东璃逼近,浓重酒气喷在她脸上,“小丫鬟……长得够别致。这头发……天生的紫毛?真稀罕……”他伸出手,带着轻薄的亵渎感,径直抓向东璃束发的头巾,意图扯落!
就在杨飞的手即将触及头巾的刹那!
东璃动了!
她一直低垂的眼帘骤然抬起!深潭般的眼底瞬间爆发出刺骨的寒芒和冰冷的杀意!压抑了十年的仇恨、目睹暴行的愤怒、以及此刻被轻薄的屈辱,如同火山喷发!
她身形不动如山,右手却快如鬼魅!五指并拢如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狠辣地切向杨飞伸来的手腕脉门!这一击,迅若奔雷,蕴含着她苦修十年的力量,足以碎金断玉!
杨飞眼中醉意瞬间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更深的兴奋!他反应极快,手腕如同灵蛇般诡异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东璃的手刀!指尖擦着他皮肤掠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好野的猫!”杨飞狞笑一声,非但不退,反而欺身直进!左拳如同毒龙出洞,带着沉闷的风雷之声,直捣东璃心口!拳未至,刚猛的拳风已激得东璃衣袂向后飘飞!
东璃眼神一凝!这拳势大力沉,绝非纨绔子弟的花拳绣腿!她足尖轻点地面,身体如同风中柳絮,向后飘然滑开半尺,同时右手化掌,掌心含劲,不闪不避地迎向杨飞的拳头!竟是要硬碰硬!
砰!
拳掌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震得旁边桌上的杯盏叮当作响,烛火疯狂摇曳!
东璃身体微微一晃,卸去力道,脚下青砖已然出现细微裂痕。杨飞则被震得后退半步,眼中惊讶更甚,随即燃起熊熊战意!
“有点意思!再来!”杨飞低吼一声,攻势骤然变得狂暴!拳、掌、肘、膝,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他的招式狠辣刁钻,角度诡异,带着浓重的战场搏杀气息,更夹杂着一种阴寒的劲力,显然受过极其严苛且邪门的训练!
东璃眼神冰冷如万年寒冰。她身形飘忽,在狭窄的空间内腾挪闪避,如同穿花蝴蝶,每每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攻击。她的反击同样凌厉!指、爪、掌、拳,快如闪电,狠如毒蛇!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指向杨飞的关节、穴位、要害!招式简洁高效,没有任何花哨,是纯粹的杀人技!寒栖观十年的生死磨砺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嗤啦!
东璃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冰冷的杀意,闪电般刺向杨飞咽喉!杨飞猛地后仰,指尖擦着他喉结掠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找死!”杨飞暴怒,眼中戾气大盛!他猛地一脚跺地,身体如同蛮牛般撞向东璃,同时双手成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一上一下分抓东璃面门和心口!这一撞一抓,势若疯虎,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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