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琰腰间的龙鳞甲一直嗡嗡低响,那声音一阵一阵的,跟海浪似的。
自从离开东海,这套完整的守山法器就跟他身上的山岳战甲产生了某种联系。甲上刻的那些龙纹越来越活泛,简直像是随时会活过来,从甲片上飞出去一样。
“前面就是凌云镇了。”白薇指着山脚下那个小村子,“最后的消息说,天机盘就在镇上的‘观星阁’里。”
陆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夕阳下的凌云镇安安静静的,像幅水墨画,青瓦白墙间飘着几缕炊烟。
可他手腕上的守山人印记却一阵阵发紧,提醒他这平静底下藏着危险——离开东海这一路,他总觉得有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们。不是实实在在的人或怪物,就是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黏在身上甩不掉。
“阿莲怎么样了?”陆琰回头问。
马车里,露娜正用湿布给阿莲擦额头。小姑娘从海底出来后就一直发高烧,额头中间那个金紫色的印记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有时候还会迷迷糊糊说几句谁都听不懂的古老语言。
最让人担心的是,她的指尖已经开始有点结晶化了,像是被归墟打上了标记。
“不太好。”露娜紫色的眼睛里全是担忧,“她身体里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打架。净世金莲的本源和归墟印记……就像……”
“就像光和影子在打架。”白薇接过话,她眉心的金莲印记微微发亮,“我们得尽快找到天机盘。传说那东西能预知万物的平衡点,说不定能找到救阿莲的办法。”
陆琰点点头,目光扫过远处连绵的山。凌云巅——那座号称“伸手能够着星星”的孤峰立在暮色里,山顶常年不散的云雾这会儿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污染了。
“今晚先在镇上住下。”他压低声音,“我感觉有东西一直跟着我们。”
露娜的鳞片一下子竖了起来,这是鲛人察觉到危险的本能反应。她赶紧从腰间拿出一串贝壳手链给阿莲戴上:“紫鳞贝能遮住活人的气息,暂时不会被跟踪。”
等马车进了凌云镇,陆琰才发现街上人少得反常。本该热闹的傍晚集市,现在只有零星几个摊子还开着,摊主们个个神情紧张,时不时抬头往山顶看。
更怪的是,几乎家家户户门窗上都贴着黄纸符,有的还挂着铜镜和红线。
“这位老伯,”陆琰拦住一个急着赶路的老人,“镇上出什么事了吗?”
老人警惕地打量着他们,目光尤其在阿莲和露娜身上停了好久。为了不引人注意,露娜用斗篷遮住了鱼尾,可那双紫眼睛和耳朵后面的鳃纹还是跟常人不一样。
“外乡人,快走吧。”老人压低嗓门,“凌云巅闹山魈,已经叼走七个孩子了!道爷说是‘星坠之灾’,明晚子时要开坛做法……”他突然瞪大眼睛,指着阿莲,“这、这丫头额头发黑,怕是被山魈标记了!”
白薇立刻挡在阿莲前面:“老伯说的道爷是?”
“玄天观的青冥道长啊!”老人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你们非要住下,就去镇东头的李家客栈,他家贴了道爷亲赐的‘镇煞符’……”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好像怕沾上什么晦气。
陆琰和白薇交换了个眼神。玄天观——这正是钱禹生前待过的修士组织,而“青冥”这个道号,在皇陵密室那本手札里出现过,旁边还标注着“疑似归墟信徒”。
“是个陷阱。”白薇轻声说,金莲印记微微发光,“但天机盘可能真在观星阁。”
露娜吸了吸鼻子,鳃纹轻轻张开:“有血味……从那边飘过来的。”她指向一条阴暗的小巷。
小巷尽头是座三层木楼,飞檐上挂着铜铃和星盘,门匾上写着“观星阁”三个大字。可这会儿楼门紧闭,窗棂上贴满了符纸,最吓人的是,门槛上有一道像是拖拽东西留下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街角的下水道口。
“有人在这儿出事了。”陆琰蹲下查看血迹,“不超过两个时辰。”
他正要敲门,山岳战甲突然发出警告!陆琰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一道青光擦着他耳朵飞过去,深深扎进门板。那是一把刻满符文的青铜小剑,剑身缠绕着诡异的黑气。
“擅闯禁地者,死!”
阴冷的声音从屋顶传来。一个穿青色道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飞檐上,手里拿着拂尘,脸白得不像活人,还没胡子。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灰白,像蒙了层膜。
“青冥道长?”白薇把阿莲护在身后,手指间已经夹住了一枚金莲籽。
道士冷笑一声,拂尘轻轻一挥。更多青铜小剑从他袖子里飞出来,在空中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剑尖齐刷刷指向四人:
“守山人、净世使、鲛人……还有钥匙。好啊,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陆琰拔出玉心断剑,腰间的龙鳞甲嗡嗡作响:“你把观星阁的人怎么了?”
“不过是些碍事的蝼蚁。”青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牙,“倒是你们,敢带着归墟的钥匙到处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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