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亮前也太黑了。
陆璃一个人站在太庙里头,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眼前那座山河鼎,平时瞧着挺威严,现在被他的能量手臂照得泛银光,可鼎身上那些花纹正被一股股暗红色的东西啃着,像活虫子似的扭来扭去,看得人头皮发麻。
“陛下,别来无恙啊。”
这声一出,陆璃脊梁骨唰地凉了。他猛地转身,能量手臂咔嚓一下变成银刃,直捅向声音来的方向:
“谁?!”
阴影里头,银瞳慢慢走出来。
兜帽还是压得低低的,就露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可这会儿里头转的符文又密又邪门,比上回见更瘆人。
陆璃牙缝里挤字:“银瞳尊者?朕亲手在青州宰了你。”
银瞳嘴角一扯,笑得人发毛:“宰我?那不过是我万千个身子之一。”
他抬手,掌心浮起个扭成龙头的暗红符印,
“就像你那个好弟弟陆琰,他在寒溪林打爆我的投影,还得意呢?那是我逗他玩的调虎离山!”
陆璃瞳孔猛地一缩,寒溪林的事他怎么会知道?那……
“双子容器困住了,镇魂铃也脏了,挺厉害啊。”银瞳声儿像毒蛇呲信子,“可真正的大家伙,一直是这尊山河鼎!”
他手心那符印突然爆出刺眼的红光,山河鼎跟发了疯似的狂震,上头那些被啃透的花纹噗噗鼓起来,暗红气息疯了般往外涌。
“给朕住手!”陆璃吼着劈出银刃,可银瞳随手一抬,哐当一声,无形屏障愣是把杀招挡了。
“省省吧陛下。”银瞳声里带着爽翻的贱味儿,“你真以为这三个月我让你天天用龙气喂鼎是为什么?”
他一步步逼近巨鼎,眼里符文转得嗖嗖快,“龙脉星髓早渗透了,就差临门一脚,用你大晟皇帝的血当引子!”
陆璃突然心口剧痛,低头一看,不知啥时冒出个龙首符印,正滋滋冒红光!
“你……什么时候……”他腿一软跪下去,能量手臂光忽明忽暗。
“从你登基第一天就算计上了。”银瞳居高临下瞅他,“还以为能跟归墟斗?笑死!你身上流的三百年前就被污染的血!”
太庙外脚步哐哐响,侍卫嗷嗷喊。银瞳头都不回,手一挥——嗡!暗红屏障直接把地宫入口封死了。
“到点儿了陛下。”他一手按上山河鼎,“咱把这迟来三百年的仪式办完。”
陆璃觉着浑身血被心口那符印疯狂抽走,化成血线嗖嗖飞向鼎。鼎上暗红纹路跟饿狼见了肉似的,咕咚咕咚吞他的帝王血。
鼎开始变样了。
身子透亮了,里头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血海,无数怨灵伸手乱抓、嗷嗷哭。鼎耳变成两条黑不溜秋的恶龙,鼎足化成三只尖得吓人的鬼爪。
“瞅见没?”银瞳声儿兴奋得直抖,“这才是山河鼎真面目,归墟之门的壳子!三百年前陆远山把它扮成镇国神器,就等今天醒呢!”
陆璃眼前发黑,可还死瞪着鼎。血海深处,好像有双巨大又恶心的眼睛正慢慢睁开……
“归墟……之眼……”他拼老命挤出最后劲儿,能量手臂回光返照般猛亮,袖子里滑出个小玉印,“陆琰……快……”
玉印落地唰地化成流光,刺穿暗红屏障就没影了。
银瞳冷哼:“垂死挣扎。”
他不再管快歇菜的陆璃,双手按上完全魔化的鼎,眼里符文跟活虫似的飞进鼎身。
“以帝王血为引,以龙脉星髓为桥,开吧——归墟之门!”
轰~
鼎里血海翻天,暗红光柱冲天而起,捅穿太庙穹顶,跟寒溪林那边没散干净的血月残光杠上了。
整个京城哐哐震。
皇宫房子摇摇晃晃,地裂开缝滋滋冒暗红气。守太庙的禁军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被那气一扑……
眼珠子瞬间血红,皮肤咔咔晶化。
…………………………
寒溪林边上,陆琰正撑着虚白薇和白芷往外挪。怀里玉佩突然嗡嗡狂震,啪嚓碎成粉。
“陆璃!”陆琰脸唰白,猛扭头看京城。太庙方向冲起的光柱比寒溪林血月还粗,天都染血了。
“山河鼎……”白薇声儿虚但清楚,“银瞳真目标是鼎!”
白芷硬撑着站直,金瞳一狠:“必须立刻回京!”
陆琰还没吭声,林子里嗖的窜出个人——浑身是血的钱禹。
“钱禹?你还活着?!”陆琰愣住。这前阴阳司巡察使左半身全晶化了,右眼却还清亮。
“没工夫说了……”钱禹嗓子跟破锣似的,从怀里掏出块暗红晶体碎片,“周焕死留下的……银瞳计划全在这儿……他要拿山河鼎和皇帝血……彻底开门……”
白薇接过碎片,净世力灌进去。片刻后她脸铁青:“来不及了……门已经开了,我们必须……”
“嗷呜——!”
一声龙嚎震得天抖,众人抬头,见京城光柱里冒出一条完全由污血和怨灵攒成的巨龙。每片鳞上都有人脸扭着嗷嗷叫。
“血煞孽龙……”白薇声带颤,“归墟先锋……完全体成了,京城就得变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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