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汴州城并未因宵禁而彻底沉寂。伤兵营的呻吟、巡夜士兵的脚步声、更夫遥远的梆子声,交织成一片压抑的背景音。
林凡盘坐榻上,《幽海蛟噬功》运转不休,如同一个无形的旋涡,贪婪地吞噬着周遭的兵煞、死气乃至那些微不足道的负面情绪。他的伤势在诡异的速度下恢复,苍白的面容泛起一丝不健康的潮红,眼底深处,墨色的蛟影若隐若现,暴戾与冰冷的杀意交替闪烁。
系统的任务如同催命符,也如同兴奋剂。
制造混乱,波及百人,隐匿自身或嫁祸于人。
林凡的思维在蛟龙残念的影响下,变得越发冷酷和高效。他迅速过滤着脑海中的信息:薛平的怨毒、王彦章的野心、沐晚秋的疑虑、幽冥道的威胁、胡老丈的神秘…以及,这座城里最不缺的——流民、溃兵、饥饿与绝望。
一个计划的雏形迅速形成,阴毒而有效。
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足够疯狂、足够愤怒、也足够好利用的刀。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配合着《幽海蛟噬功》对负面情绪的敏锐感知,悄然蔓延出营帐,掠过那些明里暗里的守卫,向着军营外围,那些最肮脏、最混乱的流民聚集地探去。
痛苦、麻木、饥饿、怨恨…无数的负面情绪如同污浊的泥潭。林凡的意识冰冷地掠过这些,寻找着那个最符合他要求的“火花”。
找到了。
在一个坍塌了半边的窝棚里,一个瘦骨嶙峋的汉子正抱着一个身体冰冷僵硬的小女孩尸体,无声地流泪,眼中是彻骨的绝望和一种即将爆发的、毁灭一切的疯狂。他身边散落着几根简陋的削尖木棍,显然曾试图做些什么,却又无力改变。
周围的流民对此习以为常,甚至麻木,每天都有太多人死去。
林凡的意识锁定了这个汉子。一股精纯的《幽海蛟噬功》罡气,夹杂着一丝被系统勉强过滤后仍充满蛊惑意味的蛟龙残念,化作一缕无形无质的阴风,悄无声息地钻入了汉子的眉心。
窝棚内,那汉子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眼泪瞬间止住。眼中的绝望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扭曲的狂热和愤怒取代。一个充满诱惑和煽动力的低语在他脑海深处疯狂回响,如同魔鬼的许诺:
‘是那些官老爷!是那些当兵的!他们抢走了最后的粮食!他们见死不救!他们逼死了你的女儿!报复!报复他们!放火!烧掉那些粮仓!让所有人都陪你一起痛!’
“官老爷…当兵的…粮食…女儿…”汉子喃喃自语,眼神变得赤红而混乱,他轻轻放下女儿的尸体,猛地抓起地上削尖的木棍,身体里仿佛涌出了一股不属于他的疯狂力量。
“报复!烧!”他低吼一声,如同野兽般冲出了窝棚,朝着记忆中距离最近的一处官方粥棚和旁边的杂物仓库冲去!那里晚上守卫相对松懈。
林凡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意识收回。那缕罡气和残念足以短暂地控制并放大那汉子的绝望和愤怒,让他变成一只扑火的飞蛾,却查不出任何法术痕迹,只会被认为是彻底的疯癫。
“第一把火…”林凡低声自语。
但这还不够。一把疯子的火,可能很快被扑灭,波及范围有限。
他需要更大的混乱。
他的意识再次蔓延,这次的目标,是军营内部。那些对薛能、对现状不满的低级军官和悍卒。王彦章的部下中,并非铁板一块,多有桀骜不驯、心怀怨望之辈。
他的神识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捕捉着军营中的窃窃私语和阴暗情绪。很快,他锁定了一个因克扣军饷而被王彦章杖责过、此刻正偷偷饮酒骂娘的队正。
又一缕细微的罡气,带着挑动戾气和放大不满的意念,混着酒气,钻入了那队正的耳中。
‘…薛平那废物!凭什么?老子战场上拼死拼活,不如一个投胎好的杂碎!听说他今天被人打断了手?真是报应!可惜没打死!要是有人能趁机…嘿嘿…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是谁干的?说不定还能嫁祸给…’
那队正喝酒的动作一顿,眼睛猛地瞪大,呼吸粗重起来,被酒精和莫名涌起的恶念冲昏了头脑。林凡的话语如同在他自己心底生出的一般,充满了诱惑力。
“对啊…薛平那杂种…现在肯定在医帐…守卫不多…”队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凶光,猛地抓起身边的佩刀。
“第二把刀…”林凡意识收回,嘴角勾起冰冷弧度。
几乎在同一时间。
城北流民区,一道火光猛地冲天而起!伴随着疯狂的呐喊和哭叫声!
“走水了!”
“粮仓!是放粥的棚子烧起来了!”
“疯子!有个疯子放火!”
流民瞬间大乱,惊恐的人群四处奔逃,互相踩踏,火借风势,迅速蔓延,点燃了更多的窝棚!哭喊声、尖叫声、怒吼声彻底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军营内部也几乎同时炸锅!
“有刺客!”
“薛公子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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