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对熟悉的石门附近,两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陆青璃将最后一点干粮分成两份,递给阿坎。压缩饼干坚硬冰冷,但在体力严重透支的情况下,却是维持生命的热量来源。阿坎嚼得很慢,每一口吞咽都牵动着受损的经脉,带来细密的刺痛。
“省着点,不知道还要被困多久。”陆青璃看着所剩无几的补给,忧心忡忡。水倒是不缺,融化的冰水清冽甘甜,甚至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生机,对阿坎的恢复颇有裨益。
阿坎吃完东西,没有浪费时间,立刻盘膝坐下,尝试引导体内那微弱的本源之力。这一次,他更加小心。他不再试图去“对抗”或“压制”丹田深处那股沉寂的寂灭能量,而是像之前无意识中做的那样,尝试去“理解”和“共存”。
意识沉入体内,仿佛潜入一片破碎的星空。代表他风吟谷本源的力量,如同稀疏的、闪烁着青白色微光的星辰,散布在龟裂的经脉“天穹”上,光芒黯淡。而在最中心的丹田气海,则是一片深邃的、近乎绝对的黑暗,那是寂灭能量的盘踞之地,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敬畏的稳定感。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青光,如同驾驭一叶脆弱的小舟,缓缓靠近那片黑暗的“海洋”。预想中的排斥和冲突并未立刻发生。寂灭能量只是“存在”那里,对这点微弱的光亮似乎漠不关心。阿坎尝试着,不是用青光去冲击黑暗,而是让青光如同月光般,轻柔地“洒”在黑暗的表面。
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传来。冰冷依旧,但那冰冷中,似乎并非纯粹的虚无,而是蕴含着某种……秩序?一种万物归于沉寂、能量回归本初的终极规则。而他的本源之力,代表着流动、变化与生机,与这种沉寂的规则看似对立,但在此刻这种小心翼翼的接触下,阿坎隐隐感觉到,它们并非你死我活,更像是……一个循环的两端?生源于寂,而终归于寂?
这个模糊的感悟让他心神微震。他回想起部落最古老的传说,关于世界之初的混沌,以及从混沌中诞生的第一缕风。风带来了变化与生命,但混沌本身,或许就是一切“寂”的源头?
他不敢深入思考,生怕这点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他只是维持着这种微妙的感应,让那一丝本源之力如同卫星般,围绕着寂灭能量的边缘缓缓运行。令他惊喜的是,在这种状态下,外界环境中那精纯的元气,尤其是其中蕴含的生机部分,被他的本源之力更有效地吸纳进来,而那股寂灭气息,也不再躁动,反而像是某种“压舱石”,让涌入的能量变得更加温顺,修复伤势的效率竟提升了不少。
“看来……这条路是对的。”阿坎心中稍定。这绝非坦途,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但至少,他看到了一线方向。
在阿坎全力疗伤的间隙,陆青璃也没有闲着。她再次检查了那道厚重的石门。石门严丝合缝,与冰壁融为一体,用力推搡、寻找机关都毫无反应。它就像从未开启过一样。她记下石门的位置和特征,然后开始以石门为起点,小心翼翼地探索周围。
正如她所发现的,冰窟边缘连接着的甬道,变得错综复杂。有些通道走着走着就变成了死路,被万年玄冰封死;有些则会出现岔路口,选择不同的方向,景象截然不同。她不敢走远,始终保持在能看见石门火把光芒的范围内。她用匕首在冰壁上刻下简单的箭头标记,并在地上留下小块的能量石作为路标。
她发现,这些迷宫般的通道并非固定不变。有一次,她沿着一条看似笔直的通道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做了标记,但当她原路返回时,却发现来路上的标记消失了,通道的走向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这迷宫,似乎是“活”的!
这个发现让她心底发寒。她立刻退回石门附近,将这个情况告诉了刚刚结束一轮调息的阿坎。
“活的迷宫?”阿坎皱起眉,感受了一下体内依旧沉重的伤势,“看来,昆仑墟的诡异,远超我们的想象。这迷宫的变化,或许与整个墟内的能量流动有关,也可能是一种古老的防护机制。”
“那我们怎么去观星台?赤炎令指引的方向,如果迷宫一直在变,我们很可能南辕北辙。”陆青璃担忧地看着阿坎依旧苍白的脸。
阿坎拿出怀中的赤炎令。令牌依旧散发着温润的热度,指向东方的红光稳定而清晰。“或许,它指明的不是一条固定的‘路径’,而是最终的‘方向’或者说‘坐标’。无论迷宫如何变化,只要我们朝着它指引的方向前进,最终应该能抵达目的地。这需要运气,也需要……耐心。”
他顿了顿,看着陆青璃:“我的伤势恢复了一些,勉强可以行动了。我们不能一直困守在这里,补给撑不了几天。必须冒险尝试进入迷宫。”
陆青璃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她将探索到的一些迷宫规律(比如某些类型的通道更容易是死路,能量流动异常的地方可能意味着路径变化等)告诉阿坎,并将大部分剩余的补给和工具背在自己身上,只让阿坎拿着赤炎令和武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