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雪巅之上,那场由天地执笔、极光为墨的盛大献礼已缓缓落幕,墨蓝色的天幕重归静谧,只余几颗星子如同女神裙裾散落的钻石,永恒地注视着山巅。
顾司衍紧握着颜清璃主动伸来的手,那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微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力量。他熔金色的眼底,冰封尽碎,只余下磅礴暖流奔涌,如同地壳深处翻腾的熔岩,终于寻到了喷薄的出口。
“好。”他哑声回应,千言万语只凝成一个重逾千钧的字。他俯身,额头与她相抵,呼吸交融,仿佛借此确认彼此灵魂深处共鸣的震颤。
没有再多言语,行动即是最好的答案。
他揽着她的肩,转身步入城堡内部。早已待命的“璃光号”专属舰队——由一架主飞行器及两架护航舰组成——正静静悬浮在专用的起飞平台上,流线型的机身在天光下泛着冷硬的银灰色泽,如同蛰伏的巨兽,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育婴团队已高效且无声地将仍在酣睡的星尘安置妥当。小家伙被包裹在恒温云毯中,安置在主飞行器核心舱室的特制悬浮式婴儿舱内。舱体周围流淌着柔和的蓝光,模拟着母体内的环绕感,确保他能在熟悉的嗡鸣与震动中持续安眠。
颜清璃一步三回头,目光流连地掠过这片承载了她产后重生与极致呵护的雪巅琉璃堡。这里的每一寸琉璃砖、每一缕冷香、甚至窗外那万年不化的冰雪,都仿佛烙印着一段被精心珍藏、隔绝尘嚣的时光。
顾司衍察觉她的不舍,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更紧地拥入身侧。 “喜欢这里,以后随时可以回来。”他低声承诺,语气是绝对的掌控,“阿尔卑斯永远会有一盏灯为你而亮。但现在,”他引着她踏上舷梯,步入主飞行器宽敞奢华的机舱,“我们该去点亮真正属于我们的、永不熄灭的那一盏。”
舱门无声闭合,将阿尔卑斯的清冷空气彻底隔绝在外。
机舱内部是另一个极致舒适与科技融合的世界。暖金色的光带勾勒出流畅的舱壁曲线,空气循环系统送来的已是苏黎世湖畔温润潮湿的气息,混合着一点点新家的、若有似无的木质清香。
颜清璃被顾司衍安置在靠窗的主位沙发上,那沙发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贴合她的腰背曲线,送来恰到好处的支撑与暖意。她下意识地望向窗外。
飞行器平稳攀升,穿透云层。舷窗外,是无边无垠、翻滚涌动的云海,在晨曦的金光与尚未完全褪去的夜色交融下,被染成一种瑰丽梦幻的金粉色,如同熔化的巨大琉璃,又似天神打翻的调色盘,壮阔得令人心旌摇曳。
就在这时,机舱内柔和的背景音乐悄然停止。
顾司衍并未坐在她身旁,而是站在舱室前方,操作了一下内嵌的控制界面。他转过身,背对着舷窗外浩瀚的云海,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
“在抵达之前,有份‘开胃菜’。”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郑重的仪式感。
他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嗡——
整面弧形的舷窗内侧,忽然亮起柔和的光晕,原本通透的窗景被一层极淡的、如同水波般的全息影像覆盖。影像迅速清晰起来——
那是一片静谧潋滟的湖水,湖畔绿草如茵,远处青山如黛。而在湖光山色环抱之中,矗立着一座……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建筑。
它通体仿佛由纯净的白色琉璃与浅金色金属构筑而成,线条流畅而充满未来感,却又奇异地与自然景观完美融合。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如同无数面镜子,倒映着天光云影与湖色。建筑依山势而建,层层叠叠,仿佛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一件巨型艺术品,既磅礴大气,又精致绝伦。阳光洒落在其表面,折射出温暖而内敛的光泽。
这就是……璃光城堡?与她想象中任何传统的古堡或奢华别墅都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座来自未来的、充满诗意与科技感的栖息地。
颜清璃的琉璃色瞳孔微微放大,被这远超预期的景象所震撼。
与此同时,顾司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透过舱内顶级的环绕声音响系统,缓缓流淌出来。这不是实时叙述,而是他预先录制好的:
“璃,” (他的声音比平日更缓,更沉,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心打磨,带着熨帖人心的温度) “欢迎回家。” (短暂的停顿,背景音里甚至有极轻微的、模拟湖畔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你现在看到的,是苏黎世时间,清晨六点零三分的璃光城堡。它此刻的温度是19.5摄氏度,湿度65%,风速每秒1.2米,PM2.5指数为3。” (他用最精确的数据,为她勾勒出家的第一幅画面) “主卧的落地窗正对东方,五分钟后,你会看到太阳从湖对岸的山脊线升起。光会穿过你画室那面高7.3米的琉璃墙,第一缕会落在你惯用的调色板位置。” (细节具体到令人发指,仿佛他已无数次在脑海中预演过这一幕) “星尘的房间在你隔壁,有一面墙是活的,可以根据他的情绪显示不同的星空或深海。当然,开关权限在你手里。” (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属于父亲的纵容) “餐厅延伸出去的露台底下,就是湖。夏天可以直接跳下去游泳,冬天…我们可以试试在冰面上凿个洞,让他看看冰下的鱼。” (描绘着充满烟火气的未来图景) “城堡里所有的光,所有的风,所有的水,所有的数据流…都只为你和星尘服务。” (声音渐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 “这里没有楚家,没有噩梦,没有你需要独自承受的风雨。” (最后一句,几乎是一字一顿,沉重而清晰) “只有你,我,星尘,和我们尚未写完的…往后余生。” (尾音缓缓消散,留下无尽的余韵与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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