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晾衣绳上的白衬衫,将阳台染成蜜色。他望着远处塔吊的剪影在余晖里渐次模糊,手里的青瓷茶杯腾起最后一缕热气。去年深秋也是这样的傍晚,他蹲在这块水泥地上抢救濒死的绿萝,根系泡得发烂,叶子黄得像陈年报纸。物业师傅说扔了吧,他却找了新土换了陶盆,把发黑的根须一点点剪干净。此刻那盆绿萝正垂落着翡翠色的瀑布,几片新叶怯生生地蜷在老叶腋下。
就像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他握着方向盘在立交桥上打转,雨刷器徒劳地扫着白茫茫的水雾。后来才知道,那场延误让他避开了前方的连环追尾。风里混着晚香玉的甜香掠过鼻尖,他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事缓则圆。那些曾以为失控的瞬间,原来都藏着另一种成全——就像此刻漏进指缝的夕阳,看似抓不住,却把掌心烘得温热。晾衣绳轻轻晃动,白衬衫扬起边角,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鸟。他笑了笑,将茶杯贴在眉心。是啊,不必追问脉络,自有光阴铺展成路。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是许久未联系的老友打来的电话,约他周末小聚。挂了电话,他望向天边渐渐褪去的晚霞,心中涌起一丝期待。曾经,他们一起在这座城市里横冲直撞,为了梦想和生活奔波,后来各自忙碌,联系也少了。他想象着周末见面时,大家围坐在一起,回忆着往昔的趣事,分享着这些年的经历。也许会有人感慨时光飞逝,也许会有人讲述着自己的挫折与成长,但无论如何,那份纯粹的情谊不会变。他起身走进屋内,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去采购一些食材,为周末的相聚做准备。在去超市的路上,微风轻拂,他步伐轻快,仿佛已经看到了老友们熟悉的笑容,而那些曾以为会一直困扰自己的迷茫,此刻也随着这晚风渐渐消散。
走进超市,他熟练地挑选着老友们爱吃的食物。拿了几瓶精酿啤酒,想到有人爱吃辣,又挑了些香辣零食。路过水果区时,看到新鲜的车厘子,他想起老友们总爱抢着吃,便也装了一盒。结账时,手机又响了,是另一位老友打来,语气带着歉意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他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安慰对方没关系。回到家,将食材一一放进冰箱,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灯火,心里想着即便少了一人,这次相聚依然会很有意义。周末很快来临,他早早来到约定的餐厅。老友陆陆续续到来,大家一见面就热情拥抱,笑声充满了整个包间。他们谈天说地,回忆着年少时的疯狂,分享着当下的生活。虽然少了一人,但情谊未减,那份曾经一起闯荡的热血又在心中沸腾起来。聚会结束后,大家约定以后要常联系,他带着满足的笑容,踏上回家的路。
回到家,他躺在床上,聚会时的欢声笑语还在耳边回荡。恍惚间,手机震动,是刚刚聚会的群里发来了消息。原来是一位老友提议下次聚会去露营,大家纷纷响应,有人说要带烧烤架,有人说要准备桌游。他也跟着回复,表示自己可以带帐篷。这让他对下一次的相聚又充满了期待。
之后的日子,他依旧过着平淡却充实的生活。工作之余,他会精心照料阳台上的绿萝,看着它们愈发茂盛。而那即将到来的露营聚会,就像生活里的一颗甜蜜糖果,让他每天都多了一份盼头。终于到了露营的日子,老友们带着各自准备的东西齐聚郊外。搭好帐篷后,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喝酒聊天,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感受着大自然的宁静与美好。篝火的光晕在帐篷帆布上轻轻晃动,将围坐的人影托成暖融融的剪影。阿明往火堆里添了根松枝,火星噼啪跳起来,溅在他沾满草屑的帆布鞋边。“尝尝这个。”身旁的小雅递来半块烤红薯,油纸袋里还冒着甜丝丝的热气,“皮烤焦了点,但芯子糯得很。”
他接过来时指尖被烫得缩了缩,引来周围一阵低笑。笑声混着晚风穿过松树林,惊起几只夜鸟扑棱棱掠过头顶的星空。不知是谁起头哼起了大学时的老歌,跑调的旋律里,有人拍着膝盖打拍子,有人举着手机当荧光棒晃,连平时最沉默的老周都跟着轻轻哼——去年他母亲住院,是这群人轮流排班送饭,在病房外的走廊里陪他熬过最难的夜。
红薯的甜香漫进鼻腔时,阿明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露营,也是这样的夜晚,他笨手笨脚搭不好帐篷,是老周从背后托住摇晃的支架,小雅蹲在地上帮他穿地钉,指尖沾着泥却笑得眼睛弯弯。那时他刚换工作受挫,以为人生要塌了,是他们硬拽着他逃进山里,说“天大地大,先吃口烤串再说”。
此刻火光照亮每个人眼角的细纹,有人鬓角添了白发,有人无名指多了枚戒指,生活总在推着人往前,但围坐的圈子始终没散。夜渐深时,有人裹着毯子歪在防潮垫上打盹,有人还在低声聊着孩子的功课和明年的旅行计划。阿明望着跳动的火焰,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得满满当当——那些递来的红薯、搭过的帐篷、深夜的陪伴,早已不是偶然的温暖,而是扎在生命里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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