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熹。
灶门炭治郎在不安的浅眠中惊醒,第一个念头就是看向唐勿昨晚蜷缩的位置——
空的!
只有那件属于炼狱杏寿郎的残破羽织和自己的市松图案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那里。
一股凉意瞬间窜上脊背,昨晚唐勿那崩溃绝望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唐勿!”
他顾不上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冲出了和室。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带着沁人的凉意。
灶门炭治郎焦急的目光迅速扫过寂静的庭院,最终在庭院边缘,那棵古老樱花树的虬枝下,看到了那个几乎要与淡灰色晨雾融为一体的身影。
是唐勿。
她在那里。
只穿着那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赤裸着双肩和手臂,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树下。
晨风吹拂着她未束的长发和裙摆,勾勒出她单薄得仿佛一触即碎的背影。
她就那样仰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樱花树光秃秃的枝桠,又或者,是望着枝桠缝隙间那片依旧灰蒙蒙的天空。
灶门炭治郎从未见过这样的唐勿。
记忆里的她,总是带着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跳脱,或是那种对生死浑不在意的、近乎没心没肺的“开朗”,即使是在胡闹捣乱时,也充满了生气。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如此安静。
如此……沉寂。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鲜活色彩都从她身上褪去,只剩下了一片荒芜的灰白。
那单薄的背影在清晨的寒风中,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孤独和……认命般的死寂。
灶门炭治郎放轻脚步,慢慢地走过去,生怕惊扰了她。
他走到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那静静伫立的身影却微微动了一下。
唐勿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转过了头。
晨光熹微中,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圈周围还带着淡淡的红肿,昭示着昨晚的痛哭。
但那双之前布满血丝、写满疯狂和绝望的眼睛,此刻却平静得像一汪深潭,所有的惊涛骇浪似乎都暂时沉入了水底。
她看着炭治郎写满担忧和紧张的脸,嘴角极其轻微地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浅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笑容,声音带着刚哭过后的微哑,却异常平静:
“早上好,炭治郎。”
“……早上好,唐勿。”
灶门炭治郎连忙回应,声音都不自觉地放得更轻了。
他看着她单薄的衣衫,立刻补充道:
“外面很冷,你的伤……虽然看起来好了,但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我去看看有没有热茶或者食物。”
唐勿看着灶门炭治郎那副紧张得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要碎掉的模样,嘴角那抹浅淡的弧度加深了些,带着点无奈的调侃:
“行了,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盯着我了。ㄟ(._.ㄟ∠)_”
她视线往下,落在他下意识用手按着的腹部,“你自己伤的也很重吧?别光顾着摆出一副关心人的样子,好不好?”
她往前凑近一小步,抬起手,非常自然地、带着点安抚意味地揉了揉炭治郎深红色的头发,动作轻柔:
“乖,听话。赶紧回去躺着休息。”
她歪了歪头,眼睛微微弯起,像是在开玩笑,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怎么?难道还要我——这个‘重伤初愈’的弱女子——把你抱回去啊?”
灶门炭治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弄得瞬间僵住,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连耳根都漫上了血色。
他闻到了她手上带着清晨微凉的气息,还有那极力掩饰却依旧能察觉到的、一丝淡淡的悲伤。
这种亲昵又带着调侃的举动,与他预想中她可能持续的低落状态截然不同,让他一时手足无措。
“我、我不是……我没有……”
他慌乱地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我自己能走!唐勿你、你才需要好好休息!”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唐勿轻声笑了笑,收回手,将肩上他的羽织又裹紧了些。
“那就一起回去呗?”
她转身,率先朝着和室的方向走去,背影依旧单薄,但脚步似乎不再那么虚浮,语气也轻松了些许。
“再待下去,咱俩没死于恶鬼,倒要先双双殉情于伤风感冒了,这死法也太不壮烈了。”
灶门炭治郎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摸了摸刚才被她揉过的头发,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暖的触感。
他心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但看到她似乎重新打起了一点精神,甚至还有力气开玩笑,那份沉重也悄然减轻了一些。
他连忙跟上她的脚步,腹部的伤口还在疼,但心情却莫名地明亮了几分。
“不会感冒的!?(*?)? ”
他认真地在她身后保证,“我会注意的!唐勿你也要注意!”
走在前面的唐勿,听着身后少年认真又有点傻气的回应,脸上那强装出来的轻松笑容淡去,化作一丝复杂的叹息,消散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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