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讲解了现代急诊科必备的抢救技术。李主任攥着遥控器,将演示文稿又翻回重点页面,你有什么见解?
见解?何烁指了指自己,懒洋洋道,坐着看的见解呗。
会场顿时爆出几声嗤笑。
放肆!李主任拍案而起,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在学术交流会上公然酣睡,这是对我的侮辱!
听着对方趾高气扬的训斥,何烁眼底泛起冷意。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自从结识这位所谓的海外引进专家,对方就处处针锋相对。念在其救治过不少病患,何烁始终隐忍不发。
但得寸进尺也该有个限度。
何烁缓缓起身:我哪句话冒犯您了?
在我的研讨会上睡觉就是冒犯!
您的研讨会?何烁轻笑,急诊学术时候会时候候候候候时候变成私人领地了?他目光扫过全场,况且我打瞌睡妨碍谁了?您既非我导师,又未曾传道授业,我凭什么要对您卑躬屈膝?
就凭年长几岁?还是凭外籍专家的头衔?
尊师重道他懂,但绝不等于曲意逢迎。方才那些演讲内容在他眼里漏洞百出——毕竟他掌握的抢救技术至少领先时代五十年。
李主任气得浑身发抖:狂妄!你凭什么......
凭我比您多十年临床经验。何烁打断道,您报告中第三页的心肺复苏流程,第七页的创伤处理方案,都存在致命缺陷。他忽然翻开笔记本,需要我逐条说明吗?
会议室骤然鸦雀无声。
他这个人确实有真才实学,但在医院被奉承惯了,渐渐就真把自己当成医学界不容置疑的权威。何建华第一个打破了这个神话,何烁则是第二个。
何建华毕竟是帝都医院急诊科主任,可何烁只是个实习生。被实习生当众顶撞,这位主任哪能咽下这口气?当对方质问你有什么资格时,何烁的火气也上来了——资格?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资格!
何烁径直走到李主任面前,夺过遥控器调出几张影像资料。刚才听您高谈阔论,说压迫止血只能处理皮外伤或抽血后的小出血?他指着屏幕冷笑,那请问您是没听说过动脉破裂也能用压迫止血抢救,还是压根没见过华夏医生的本事?
会场顿时炸开了锅,这种说法闻所未闻。李主任像听笑话似的反问:开什么玩笑?何烁闻言露出讥讽的笑容:您没见过就等于不存在?在华夏待了十几年就觉得自己比所有中国医生都强?
荒谬!李主任摊手,你们何建华主任都不敢这么夸大其词。何烁晃着食指笑道:何主任那是尊老爱幼,怕您心脏受不了。说着调出手机里的病例档案——原来何建华早料到这出,提前发来了何烁的抢救记录。
看好了,这是我用压迫止血救下的股动脉破裂患者。屏幕上出现曲筱筱的伤腿影像,这是颈动脉破裂病例,这是术中突发大出血...随着一个个典型案例被投屏展示,全场鸦雀无声,连李主任都呆若木鸡。
“你!你……”李主任盯着屏幕上的影像资料,多年积累的急救理念仿佛被一记重拳击中。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这记重拳竟来自一个实习医生。
“我怎么了?刚才不是指责我对您不敬,不参与讨论只顾睡觉吗?现在我不睡了,正好和各位探讨几个问题。”
“在您发表的论文中,有一篇主张摒弃血管压迫止血法,推崇器械止血。”
“但我想请教,所谓器械止血,本质上不正是通过机械压迫实现止血效果?这难道不是压迫止血的衍生形式?”
李主任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完全没料到沉默寡言的何烁开口就是如此犀利的质问。
“请稍安勿躁。”何烁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不可否认,现今手术中普遍使用止血钳进行血管止血。”
“然而究其本质,这仍是压迫止血法的演变形态。”
“您不能以偏概全,用某个细分技术否定整个压迫止血体系。”
“更不该凭借粗浅的医学认知,就轻率否定一项成熟急救技术的重要价值。”
“与其宣称压迫止血无效,不如承认您尚未真正掌握这项基础急救技能。”
“您说呢,李主任?”
李主任面色铁青,太阳穴青筋暴起。行医数十载,何曾受过这般顶撞?更令他难堪的是,何烁展示的临床案例就像砂纸般摩擦着他的专业尊严。
他暗自咬牙:即便是何建华主任,当年也不曾如此不留情面!
但他错了。何建华不过是碍于同僚情面,而眼前这个实习生——既非本院职工,又无职场顾虑,自然无所顾忌。
就在李主任以为煎熬即将结束时,何烁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李主任没有异议,我们继续讨论心外按压技术。”
“还有新生儿窒息复苏方案。”
“至于气管插管指征、心梗用药原则......”
何烁逐一驳斥了李主任的所有学术观点。最致命的是,每个反驳都配有详实的成功案例佐证——这些活生生的临床证据,比任何理论都更具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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