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那场撕心裂肺的崩溃,如同一次彻底的精神溺水。王雨婷被自己臆想中的“挽回”狠狠扇醒,又被赵志强冰冷决绝的拒绝和陈美玲那居高临下的“尊重”彻底击垮。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被周遭那些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剥得体无完肤,最终只能在那片冰冷的地砖上,上演了一场无人喝彩的绝望哭嚎。
自那以后,王雨婷似乎真的“消停”了。
她将自己关在王家别墅那间华丽的卧室里,如同一只受伤后躲回巢穴的兽,几乎足不出户。她不再费尽心机地打扮自己,不再想着去那些曾经流连的高档场所,甚至对父亲王福贵那苛刻的“每月五千块”生活费,也失去了争辩的力气。她只是麻木地接受,然后用这点钱,维持着最基本的存在。
大多数时候,她只是蜷缩在房间角落那张昂贵的沙发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狭长而苍白的光带,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房间里那些她曾经精心挑选、用以炫耀的名牌物品,此刻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虚荣和愚蠢。
佣人按时送来的饭菜,她常常只是机械地扒拉几口,便再无食欲。张秀莲来看过她几次,看着她日渐消瘦、精神萎靡的样子,除了叹气,也只能悄悄抹眼泪,说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却丝毫无法触及女儿内心那一片冰冷的荒芜。
王博文偶尔会在家庭餐桌上,看到她沉默低头、味同嚼蜡的样子,依旧会忍不住刺上两句:“怎么?我们家的落难公主,还在为那个骗子伤心呢?还是想着怎么再去纠缠你那前夫?”
若是以前,王雨婷必定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尖声反驳。但现在,她只是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然后更加深深地低下头,仿佛要将自己缩进一个无形的壳里,隔绝所有外界的声音。这种死寂般的沉默,反而让王博文觉得无趣,讪讪地闭上了嘴。
表面上看,她似乎认命了,接受了现实给予她的这一切惩罚。她不再联系李哲远——那个让她彻底看清人性丑恶的噩梦;她也不再试图去寻找赵志强——那个她曾经弃如敝履、如今却高攀不起的背影。
但内心的风暴,真的平息了吗?
夜深人静时,那些被她强行压抑的情绪,便会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在她心底疯狂咆哮。赵志强护着陈美玲离开时那决绝的背影,陈美玲那句“尊重你自己”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李哲远狰狞的威胁和羞辱,父亲冷漠的眼神,兄长刻薄的嘲讽……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反复凌迟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
不甘,如同最顽固的毒草,在她心田的废墟上悄然滋生。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凭什么他们可以那么幸福?这种念头偶尔会像毒焰一样窜起,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但随即,现实那冰冷的触感又会将她拉回——她一无所有,众叛亲离,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荡然无存,她还能做什么?
扭曲的恨意与无能为力的绝望交织,让她时而麻木,时而内心翻江倒海。她只是暂时将自己藏了起来,像一只受伤后舔舐伤口的动物,但伤口之下,那化脓的嫉妒和未曾真正熄灭的怨毒,是否真的会随着时间愈合,还是会在某个契机下,以更猛烈的方式爆发?无人知晓。表面的平静,或许只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假象。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另一个潜在的威胁,也似乎进入了蛰伏期。
周伟强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挪用荣华百货公款炒期货亏损的事情,虽然被他动用关系和父亲的能量暂时压了下去,没有立刻报警,但他也被集团高层严厉警告,手中的权力被大幅削减,地位岌岌可危,整日如坐针毡。
而更让他寝食难安的,是陈美玲和赵志强那边。他安插在诚信商贸的眼线告诉他,那两人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之前的陷害而一蹶不振,反而关系更加紧密,公司改革成效显着,业绩蒸蒸日上。这让他感到极度不爽,却又投鼠忌器。
他最担心的,是陈美玲和赵志强手中掌握的那些证据——孙佳明调查到的,关于他伪造合同、买通小马栽赃陷害的证据。虽然那些证据目前看来还不足以将他彻底扳倒,尤其是他父亲还在尽力周旋,但一旦被捅到集团总部,或者公之于众,无疑会给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处境雪上加霜,甚至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敢再轻举妄动。至少,在彻底摆平挪用公款的麻烦,并且找到能够反制或者彻底消除那些证据威胁的方法之前,他不能再有明显的动作。他像一条潜伏在浑浊水底的毒蛇,收敛了毒牙,盘踞起来,等待着时机。
他暗中派人留意着诚信商贸的动向,也通过各种渠道打听着陈美玲和赵志强的关系进展,试图从中找到新的弱点或可乘之机。他内心的贪婪和对诚信商贸的觊觎从未消失,只是暂时被现实的危机和潜在的威胁压制住了。
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是两股暗流的暂时停滞。王雨婷在自我放逐与内心煎熬中挣扎,周伟强在危机四伏中蛰伏观望。这场雨后的平静,能持续多久?那潜藏在平静表象下的不甘与恶意,是否会因为某个意外的契机而再次掀起惊涛骇浪?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对于正沉浸在奋斗与幸福中的赵志强和陈美玲而言,这份暂时的宁静,已是难得的馈赠,让他们可以更加专注地,去建设和守护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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