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门而出的巨响还在耳畔回荡,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住赵志强,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身后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不再是他的“家”,而是一个充满算计、冰冷和屈辱的牢笼,他刚刚亲手撕碎了离开的通行证,也彻底斩断了最后一丝虚妄的牵连。
王福贵暴怒的威胁言犹在耳,但赵志强心里清楚,屈服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更是对自己三年隐忍的彻底否定,是对人格和尊严的永久玷污。他绝不能答应。
可是,不答应,又能怎么办?王福贵在本地经营多年,人脉权势远非他能比。硬碰硬,自己无异于以卵击石。难道真的就要这样被逼入绝境,眼睁睁看着他们颠倒黑白,而自己背负一切,连母亲的医药费都彻底失去着落?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攥紧了他的心脏。他漫无目的地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就在绝望如同潮水般快要将他淹没时,一个身影猛地闯入他的脑海。
王长发!
王雨婷的爷爷,宏达建材的前创始人,那个虽然年事已高、看似不管事,但眼神依旧清明、身上还带着老一辈创业者那股子正直劲儿的老爷子。
赵志强还记得,为数不多的几次家族聚会里,王长发似乎并不像其他王家人那样对他明嘲暗讽,偶尔还会问问他工作上的事,眼神里没有轻视,只有一种平静的审视。甚至有一次,王博文当众给他难堪时,王长发还微微皱过眉头。
他是王家里,唯一可能还讲点道理、存有几分公正的长辈。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唯一的,可能打破王福贵一手遮天局面的希望。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赵志强几乎冰冷的心。他立刻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他记得孙佳明好像有一次提起过,因为一件小事咨询过王老爷子,似乎还存有联系方式。
他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和紧张微微颤抖,拨通了孙佳明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显然孙佳明一直在担心他。“强子?怎么样?你岳父他…”孙佳明急切的声音传来。
“佳明,”赵志强打断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决绝,“我没事。谈判崩了。王福贵想让我顶下所有罪,我拒绝了。”
电话那头传来孙佳明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和一句低骂。“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要找王长发,王雨婷的爷爷。佳明,你之前是不是有他联系方式?或者能想办法帮我联系上他?我必须见他一面!”赵志强的语气急促而坚定。
孙佳明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王老爷子?对!我有!上次帮朋友咨询一点老一辈的合同问题,有幸见过一面,存了他助理的电话。你等等…我找找…找到了!我马上发给你!你直接联系他助理试试,就说…就说是我孙佳明的朋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请教老爷子。”
“谢了,兄弟!”赵志强心中一暖,关键时刻,还是这个兄弟最靠得住。
很快,一个号码发到了赵志强手机上。他没有犹豫,立刻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沉稳的年轻人,自称是王老的助理。赵志强按照孙佳明教的说,表明身份和想求见的急切意愿。
助理让他稍等,似乎是去请示了。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赵志强的心悬在嗓子眼,他怕王长发根本不想管这摊烂事,怕连这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
几分钟后,助理的声音再次传来:“赵先生是吗?王老说明天上午九点,他习惯在中山公园湖边散步,你可以在那里的凉亭等他。他给你十分钟时间。”
成了!
赵志强几乎要喜极而泣,他连声道谢,挂断电话后,用力握紧了拳头。十分钟,足够了!他必须抓住这十分钟!
这一夜,赵志强几乎无眠。他仔细梳理了这三年来所有的委屈,重点准备了王雨婷出轨、偷公章、以及王福贵威逼利诱的证据。他将手机里存下的照片、录音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思考着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清晰而有条理地向王长发陈述一切。
第二天,他提前半小时就等在了中山公园那个安静的湖边凉亭里。初冬的早晨空气清冷,湖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四周静谧无人。
八点五十分,一个身影准时出现在小径尽头。王长发穿着一身深色的中式练功服,精神矍铄,步伐稳健,手里盘着两个光滑的核桃,不紧不慢地走来。他身边没有跟着助理,只有他一个人。
赵志强立刻站起身,恭敬地迎了上去:“王爷爷,您好。我是赵志强,谢谢您愿意见我。”
王长发停下脚步,深邃的目光在赵志强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他憔悴却异常坚定的脸上看到了什么。他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小赵啊,佳明那孩子说你有急事。说吧,什么事找我这个老头子。”
两人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赵志强没有迂回,时间紧迫,他开门见山,声音因为压抑的情绪而有些低沉,却异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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