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的阴影,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这座荒岛的最后一点宁静,也消失殆尽。阿木的飞蛊带回了坏消息:那不仅仅是一架侦察机,它正在向一个固定的坐标,发送高频信号。追兵的大部队,正在路上。
“我们不能待在一起了。”陈凡的声音,打破了船舱内的沉寂。他的目光,扫过陈虎和阿木,决绝而清晰。
“凡子,你说什么?”陈虎第一个站了起来,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留下来掩护!”
“胡闹。”陈凡的语气,不容置疑,“‘海神之泪’是目标,我是另一个目标。我们三个人,还有这艘船,就是一个巨大的信号源,在黑夜里,就像一堆篝火,告诉所有人我们在这里。分开,才能让火堆变成三支难以寻找的蜡烛。”
他看向陈虎,眼神变得严肃:“虎哥,你的任务,不是掩护我。是护送‘海神之泪’回国。”
他又转向阿木:“阿木,你的任务,是利用你所有的渠道,规划出最安全、最隐蔽的路线,确保陈虎和文物,能平安抵达周宇和华老的手中。”
“那你呢?”陈虎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我留下来,当那个最显眼的靶子。‘渡鸦’想要的是我,还有‘海神之泪’。我留在这里,就能把他的注意力,从你们撤离的路线上,引开。”
“不行!太危险了!”陈虎和阿木同时反对。
“这是唯一的办法。”陈凡打断了他们,“我们不能再被动地挨打。从现在起,我们要主动出击。我,就是那把刺向敌人心脏的匕首,而你们,是承载我们所有希望的方舟。”
他将那个黑色的手提箱,郑重地交到陈虎手中。
“华老已经安排好了一艘货轮,会在明天凌晨,经过东南方向的‘龙牙海峡’。你们需要想办法,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登上那艘船。这是周宇紧急调集的备用身份和资金,足够你们应付一切。”
他从怀里,取出两枚玉佩,递给他们。
“这是用我的血和古城之力温养过的护身符,危急时刻,能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陈虎和阿木,看着陈凡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无用。他们接过的,不仅仅是任务和护身符,更是一份沉甸甸的、用生命交付的信任。
夜色,如同一块厚重的幕布,缓缓落下。
一艘更小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渔船,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荒岛。
“凡子……”陈虎的眼眶,有些发红。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面不改色的汉子,此刻,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活着回来。”陈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一眼阿木,“等我消息。”
三人没有再多说一个字。陈虎和阿木带着“海神之泪”,登上了小船。小船的马达,被包裹上了厚厚的隔音材料,启动时,只发出一阵微弱的嗡嗡声,然后,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海之中。
陈凡站在沙滩上,直到那片微弱的引擎声,再也听不见。他转身,看着自己那艘破旧的渔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拿出一个特制的燃烧瓶,扔进了船舱。火焰,瞬间冲天而起,将整艘船,连同他们在这里停留过的一切痕迹,都吞噬殆尽。
做完这一切,他取出一个防水袋,里面有一套新的身份证明,和一些现金。他的新身份,叫“方源”,一个来东南亚进行民俗学研究的、不起眼的学者。
他换上一身朴素的休闲装,戴上黑框眼镜,将那股属于强者的气息,完全收敛起来。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刚毕业的、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轻人。
他需要重新回到“黄金天堂”,回到那座他刚刚逃离的城市。
他没有走海路。他联系了阿木留下的一个最隐秘的线人——一个专门在沿海地带搞偷渡的蛇头。在付出了一大笔费用后,他被塞进了一艘运送海鲜的闷罐货船里,在腥臭和黑暗中,漂泊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在一个偏僻的渔港,重新踏上了这片土地。
他的调查,从“黄金天堂”国家图书馆的旧报纸阅览室开始。
他以“方源”的身份,申请查阅近五十年来,所有关于“龙牙海峡”附近海域的沉船、海怪传说、以及考古发现的报道。
资料,浩如烟海,但有用的信息,却少得可怜。大部分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奇闻异事。但他发现,关于那片海域存在一个“海底王国”的传说,在当地的渔民中,流传了数百年。只是,关于这个王国的具体位置,却众说纷纭,有的说在海峡东侧,有的说在一片被称为“魔鬼三角”的危险水域。
为了获取更核心的信息,他不得不深入龙蛇混杂的黑市。
他伪装成一个对“深海文明”极度痴迷的收藏家,在几家古董店里,有意无意地打听相关的线索。大部分店主,都把他当成了又一个被骗的傻瓜。
直到他走进一家位于巷子深处的、专门贩卖一些来路不明的航海旧物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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