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散尽,山谷中只余下几具冰冷的尸体和浓郁不散的血腥气。袁承志与黄真站在狼藉的战场中央,面色都凝重如水。
桑小娥的突然出现,以及她背后那神秘人的插手,让事情变得愈发复杂。这已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复仇,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小师弟,你看这个。”黄真从那发射烟遁弹的地方,又捡起了一样东西——一枚小巧的、用某种黑色骨头雕刻而成的哨子,哨子末端系着一根色彩斑斓的鸟羽。
袁承志接过骨哨,入手冰凉,上面雕刻着扭曲诡异的符文,透着一股邪气。他放在鼻尖轻嗅,除了淡淡的硝石味,竟也有一丝与那短箭、钢镖上相似的、驳杂而暴戾的甜腻气息!
“五毒教……”袁承志眼中寒光闪烁,“果然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这骨哨,这毒箭,这诡异的烟遁,无不指向那个神秘而危险的苗疆教派。只是,五毒教为何要帮助桑小娥?是单纯的合作,还是另有所图?何铁手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前脚刚救了自己,后脚她的教众(或至少是使用五毒教手段的人)就帮助自己的仇家设伏?这其中的矛盾,让人费解。
“难道何铁手那妖女两面三刀,表面卖好,背地里下绊子?”黄真怒气冲冲地猜测。
袁承志摇了摇头,沉吟道:“未必。何铁手此人虽然行事诡秘,但观其言行,不像出尔反尔之辈。而且,若真是她主使,方才在林中直接出手,与桑小娥合力围攻我们,岂不更有把握?何必只是救人便走?”
他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骨哨,继续分析:“这骨哨和毒箭的风格,与何铁手常用的碧玉笛和那些受笛声控制的武士有所不同,显得更为阴狠暴戾。或许……五毒教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黄真闻言,冷静下来,点了点头:“有道理。曹化淳能勾结五毒教中的一派,难保没有其他势力渗透其中。看来,咱们这回的对手,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师父和小慧他们。”袁承志将骨哨收起,目光再次投向北方,“五毒教既然插手,恐怕前路更加凶险。我们必须更快!”
两人不再耽搁,清理了一下战场,将华山派弟子的衣角郑重收起,随即施展轻功,沿着桑小娥等人遁走时留下的些许痕迹(主要是那特殊烟遁弹的刺鼻气味),结合之前推断的中条山方向,继续追踪。
这一次,他们更加小心,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伏击与暗算。
然而,接下来的两日,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他们一路向北,经过几个城镇,打探到的消息依旧指向蒲州、中条山方向,却再未遇到任何拦截,甚至连桑小娥和那些神秘人的踪迹都仿佛彻底消失了。
这种平静,反而让袁承志心中不安之感愈发强烈。暴风雨来临前,往往是死寂。
第三日正午,两人已进入中条山余脉。山势开始变得陡峭,林木也更加茂密幽深。根据打听来的消息和“药王”王惟中隐居的传闻,他们朝着山中一处名为“百草谷”的所在寻去。
越是深入山林,人迹越是罕至。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气息,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兽吼,更显山野空寂。
正当两人沿着一条依稀可辨的猎户小径前行时,袁承志忽然猛地停下脚步,鼻子微微抽动。
“有血腥味!”他低声道,脸色骤变。
黄真也立刻警觉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循着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向侧前方一片密林疾掠而去!
拨开浓密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心头巨震!
林间一小片空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四五具尸体!看衣着打扮,正是华山派弟子!他们死状极惨,有的咽喉被利刃割断,有的胸口塌陷,显然是被重手法击毙,更有两人面色乌黑,七窍流血,竟是中了剧毒!
“王师兄!李师弟!”黄真目眦欲裂,扑到一具尸体前,声音哽咽。这些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师弟,如今却惨死在这荒山野岭!
袁承志蹲下身,仔细检查伤口和那些中毒者的迹象,脸色阴沉得可怕。伤口凌厉,是高手所为,而那剧毒,赫然又是五毒教的手笔!而且,看这毒发的症状,比之前遇到的更为猛烈!
“他们是在这里遭遇了袭击……看情形,抵抗并不激烈,可能是被偷袭,或者……对手实力远高于他们。”袁承志声音沙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怒火,“师父和小慧……不在这里。”
他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打斗范围不大,血迹也主要集中在这片空地,说明战斗结束得很快。他走到空地边缘,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串凌乱但细小的脚印,以及几点滴落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指向密林深处!
这脚印……像是女子的!是小慧?!
袁承志心中猛地一紧!难道小慧他们也在这里遇袭,有人受伤突围了?
“大师兄!这边!”他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沿着那串脚印和血迹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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