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至潼关,路途不算遥远,但山峦叠嶂,道路崎岖。袁承志与黄真心急如焚,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几乎足不点地,逢山翻山,遇林穿林,只盼能早一刻追上师父与安小慧等人。
秋日的山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却无法冷却两人心头的焦灼。袁承志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小林子的话——“教主受了重伤”、“指名道姓要找袁师兄”、“是个女的”!这几个关键信息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是谁?究竟是谁与他有如此深仇大恨,竟要趁他不在,血洗华山,重伤恩师?
黄真亦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只是将混元功催动到极致,紧紧跟在袁承志身侧。他心中懊悔不已,若当初留在华山,或许……但世事没有如果。
两人昼夜兼程,除了偶尔停下来辨认方向和稍作调息,几乎毫不停歇。袁承志肩头的旧伤在如此剧烈的奔波下隐隐作痛,但他浑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第三日黄昏,两人终于赶到了黄河边上的风陵渡。此处是通往潼关的必经之路,水陆交通要冲,商旅往来频繁。渡口小镇上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然而,袁承志与黄真却无心关注这市井繁华。他们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仔细扫视着渡口附近的一切,寻找着任何可能与华山派众人相关的蛛丝马迹。
“小师弟,你看!”黄真忽然指着渡口旁一处较为僻静的河滩。那里地面凌乱,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几块河石上还沾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袁承志心头一紧,立刻掠至近前,蹲下身仔细查看。打斗范围不小,痕迹颇新,绝不会超过两三日。他捻起一点带血的泥土,放在鼻尖轻嗅,除了血腥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淡薄、却让他感到熟悉的甜腻异香!
这香味……与何铁手身上的有些相似,却又似乎更为驳杂、暴戾!
“是这里没错!他们在这里遭遇了袭击!”袁承志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他环顾四周,在不远处的一簇芦苇丛中,发现了一片被利器划破的、淡青色的衣角!那布料,正是华山派弟子常穿的服饰!
黄真也发现了异状,在另一处草丛中,捡起了一枚打造精巧、形如鸟喙的钢镖,镖身幽蓝,显然喂有剧毒!这绝非华山派的兵器!
“是那些蒙面人!”黄真咬牙切齿,“他们在这里截住了教主他们!”
袁承志握紧了那片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打斗痕迹虽然凌乱,但并未蔓延太远,血迹也不算太多。看来师父和小慧他们应该是突围成功了,至少没有被当场围杀。”
“那我们得快追!”黄真急道,“他们既然在这里被截住一次,说明行踪已经暴露,那些王八蛋肯定还会追上去!”
就在这时,一个在渡口摆茶摊的老者,见两人在此徘徊查看,神情焦虑,似乎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位……可是在寻人?”
袁承志与黄真同时转头看向他。袁承志压下心中急切,拱手道:“老人家,我们的确在寻找几位亲友,约莫五六日前从此路过,其中可能还有伤者。不知您可曾见过?”
老者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前几天,确实有一伙人在这河边打斗,动静不小。老汉我当时吓得躲了起来,没敢细看。不过……打斗结束后不久,有一艘乌篷船,趁着夜色,悄悄渡河北上了。船上似乎人不少,还有女子和伤者的呻吟声……”
北上?不是去潼关?袁承志与黄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师父他们为何改变方向北上?
“老人家,可知那船去往何处?”袁承志急忙追问。
老者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黄河水道四通八达,北上可去蒲州、平阳,甚至更远。那船走得匆忙,也没个标识。”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至少确认了师父和安小慧等人可能已经渡河北上,暂时脱离了险境。
“多谢老人家!”袁承志取出一小块碎银递给老者,聊表谢意。
老者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一点小事……”但见袁承志态度坚决,这才千恩万谢地收下,匆匆回了茶摊。
“北上……他们为何北上?”黄真眉头紧锁,“难道是为了躲避追兵,故布疑阵?”
袁承志沉思片刻,眼中光芒一闪:“或许……他们是去找人求救!”
“求救?在北方……我们华山派并无甚强力外援啊?”黄真疑惑道。
“大师兄,你忘了?”袁承志低声道,“师父早年游历天下,结交甚广。我曾听师父提起,他在晋南有一位故交,隐居在中条山中,医术通神,尤其擅长治疗内伤。师父重伤,寻常郎中医治不了,去寻那位故交,是极有可能的!”
黄真猛地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是了是了,定然是去中条山寻‘药王’王惟中了!”
王惟中!江湖人称“药王”,医术超凡,性情古怪,隐居中条山多年,与穆人清乃是至交。若师父真是去找他,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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