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的后院成了众人暂时的避风港。院墙高深,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暂时挡住了窥探的目光。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这平静只是表象,暗流正在这座古老的帝都之下汹涌。
沈掌柜不愧是黄真信赖之人,行事稳妥,消息灵通。他并未急着外出打探,而是先安排众人彻底安顿下来,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同时严令铺中伙计紧闭门户,非熟客不予接待,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暴露的风险。
袁承志被安排在东厢房,与程青竹相邻。他每日除了必要的调息练功,便是与黄真、程青竹分析局势,商讨对策。温青则住在西厢,经历了连番惊吓与奔波,她身心俱疲,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终于得以好好休息,只是眉宇间那抹忧色始终未曾散去。
黄真大部分时间都与沈掌柜在密室中商议,偶尔外出,也是改容易装,行踪隐秘,往往至深夜方归。他带回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令人心惊。
“南京守备太监曹化淳的人,最近活动异常频繁。”黄真在一次夜谈中,面色凝重地告知众人,“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麾下的缇骑,也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猎犬,在城里城外四处搜寻。据沈掌柜打探到的消息,他们确实是在找一伙从北边来的‘钦犯’,画像虽然粗糙,但特征与师弟、温姑娘颇为相似。”
“曹化淳?骆养性?”程青竹眉头紧锁,啐了一口,“一个是阉党余孽,一个是皇帝的鹰犬,他们怎么会搅和到一起?还如此兴师动众?”
黄真沉声道:“恐怕不是搅和到一起,而是他们背后,站着同一位‘主子’。这位‘主子’的能量,远超我们之前的估计。不仅能驱使江湖败类,还能调动厂卫的力量。其目的,绝不仅仅是截杀温姑娘、夺取药材那么简单。”
袁承志心中凛然,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他们如此大张旗鼓,难道就不怕打草惊蛇,或者……引起朝中其他势力的反弹吗?”
黄真看了他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师弟问到了关键。他们如此行事,只有两种可能。其一,那位‘主子’权势熏天,已然肆无忌惮;其二,便是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在某个时限之前,达成目的,因此不惜暴露部分实力,也要尽快找到我们。”
“时限?”程青竹若有所思,“莫非……与温老弟要救的那位大人有关?那位大人……性命垂危?”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若果真如此,那形势就更加危急了。对方是在抢时间,要在“赤焰茯苓”送达之前,彻底掐断那位忠良的生路!
温青猛地站起身,脸色苍白:“那……那我们岂不是要尽快将药材送出去?可是……可是水先生那边……”
黄真抬手虚按,示意她稍安勿躁:“温姑娘莫急。越是此时,越不能自乱阵脚。对方张网以待,我们若贸然行动,正中其下怀。水先生那边情况不明,我们需得谋定而后动。”
他转向沈掌柜:“沈兄,退思园那边,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沈掌柜沉吟道:“退思园依旧被不明身份的人监视着,手法很专业,不像普通的官府探子。而且,昨日有一辆马车试图靠近退思园,在离园子还有两条街的地方就被拦下盘查,车上的人似乎与盘查者发生了冲突,最后马车被迫原路返回。依我看,对方是打定了主意,要隔绝水先生与外界联系。”
“看来,硬闯是不行了。”程青竹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得想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去。”
袁承志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道:“大师兄,程前辈,对方的目标主要是温姑娘和赤焰茯苓。若是由我独自一人,凭借轻功,趁夜潜入退思园,将师父的信交给水先生,说明情况,或许能避开对方的耳目?”
黄真闻言,仔细打量了袁承志片刻,摇了摇头:“师弟,你的轻功和机变,我自是信得过。但退思园如今龙潭虎穴,对方必有高手坐镇。你独自前往,风险太大。而且,即便你成功见到水先生,又如何确保他能信任你?仅凭一封信,在如今这诡谲形势下,恐怕还不够。”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水先生不得不信,也能让我们安全接触他的契机。”
“契机?”众人皆露疑惑。
黄真微微一笑,看向沈掌柜:“沈兄,我记得你提过,水鉴先生虽深居简出,但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固定去一趟鸡鸣寺敬香礼佛,雷打不动?”
沈掌柜眼睛一亮:“不错!后日便是十五!水先生笃信佛法,每月这两日必去鸡鸣寺,随行只带一老仆,且不喜张扬,往往清晨便至,敬香完毕即回,极少与外人交谈。”
“鸡鸣寺……”黄真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那里香客众多,环境相对开放,对方即便监视,也难以完全封锁。或许,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程青竹皱眉道:“在寺庙里接触?人多眼杂,恐怕也不稳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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