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的暮色刚浸红檐角,林星回的三清戟就先一步叩响了青石板路。
他拽着萧月落的红衣袖口往前冲,醉仙葫芦在腰间撞出欢快的闷响:
“快些快些!再晚赌场的好位置就被占了!”
“急什么?”
萧月落反手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笑着帮他理了理歪掉的道冠。
“天机阁的情报点在二楼雅间,先找江伯的人接上头,再赌不迟。”
她指尖划过衣襟里的香囊,金沙帮的暗号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苏月拎着药箱跟在后面,翠色裙裾扫过街边卖花女的竹篮,引得茉莉花瓣簌簌飘落:
“星回哥,赌场人杂,你的碧鳞蛊还没好透,可得当心些。”
她袖中藏着三颗清心丹,是特意为他备的。
叶凌霄走在最后,黄衫下摆被晚风掀起,星河长明剑的剑穗轻轻扫过石阶。
他目光扫过街角暗处的灰衣人,低声道:
“东厂的探子还跟着,进赌场后别分开太远。”
赌场的朱漆大门敞着,喧嚣声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门口的幌子绣着金元宝图案,风吹过哗啦啦作响。
林星回刚迈过门槛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浪惊得咋舌:
“无量你个天尊!这地方比道观的丹炉还热闹!”
厅内几十张赌桌围得水泄不通,骰子碰撞瓷碗的脆响、庄家的吆喝声、输家的叹息声搅成一团。
萧月落熟门熟路地往二楼走,路过一张押大小的赌桌时,脚步突然顿住。
桌主正是天机阁的联络人,正用骨牌在桌面摆出 “需相助” 的暗号。
“你们先去雅间,我去去就回。”
她低声交代,红衣一闪便挤入人群。
林星回本想跟着,却被苏月拉住:
“让月落姐姐去吧,咱们在这儿等她。”
刚站定没多久,就听见隔壁赌桌传来争执声。
一个穿锦袍的少年拍着桌子怒斥:
“你这小娘子出千!否则怎会连赢十二把?”
少年面如冠玉,白白胖胖,腰间挂着羊脂玉佩,正是万宝行的少东家沈富贵。
萧月落抱着胳膊冷笑,指尖把玩着三枚骰子:
“公子输不起就别赌,凭什么说我出千?”
她刚从联络人那里得知,东厂最近强征万宝行的商税,连药材都扣了大半,正一肚子火气。
沈富贵的跟班立刻围了上来,个个凶神恶煞:
“敢在沈公子面前耍花样,活腻歪了!”
为首的壮汉伸手就要抓萧月落的手腕,却被突然横过来的三清戟挡住。
“无量你个天尊!动手算什么本事?”
林星回跳上桌,道袍下摆扫过满桌筹码。
“道爷看这位姑娘赌得光明正大,倒是你们输了就翻脸,忒不地道!”
他腰间的醉仙葫芦晃悠着,洒出几滴酒在壮汉手背上。
沈富贵眯眼打量着他:
“哪来的野道士?也敢管万宝行的事?”
话音刚落,就见林星回突然跳下桌子,一把扶住被挤得差点摔倒的小杂役,还顺手塞给他半块点心。
“道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星回是也!”
他把小杂役护在身后,三清戟在地上一顿。
“赌钱凭运气,输了就认,欺负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时苏月快步走来,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瓶药膏递给小杂役:
“这是治磕碰的药膏,擦了就不疼了。”
她抬头看向沈富贵,眼神温和却坚定。
“这位公子,凡事讲个理字,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
沈富贵愣了愣,这才注意到萧月落腰间的流云剑。
剑穗是天机阁特有的冰蚕丝所制,再看林星回的三清戟,戟身刻着玄甲军的暗纹,顿时心里有了数。
他突然大笑起来,拍着桌子道:
“好一个讲道理的道士!是本公子失察了!”
他挥手让跟班退下,亲自给萧月落倒了杯酒:
“姑娘莫怪,最近东厂查得紧,万宝行的药材被扣了好几船,我正一肚子火。”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元宝推过去。
“这是赔罪的,也算我为刚才的无礼道歉。”
萧月落挑眉,并不去接:
“赔罪就不必了,倒是想向公子买些药材,不知万宝行肯不肯卖?”
沈富贵眼睛一亮:
“姑娘要什么药材?只要万宝行有的,尽管开口!”
他忽然压低声音。
“实不相瞒,东厂扣我药材,是为了掩盖他们走私盐铁的勾当。”
“我爹当年受过林啸将军的恩惠,正想找机会报答。”
林星回耳朵一竖,立刻凑过去:
“你说的林啸将军,可是天启二十七年被诬陷的那个?”
“道爷正是他的儿子!”
他抓起金元宝塞回沈富贵手里。
“银子我们不要,只要你帮我们凑齐药材和工具,将来扳倒曹瑾仁,道爷定帮你讨回公道!”
沈富贵闻言猛地站起身,玉佩撞在桌角发出脆响:
“你真是林将军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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