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那晚吃饱后,居然在膏雨楼听曲听睡着了,一觉醒来时,来到门口向上一望,太阳已经偏离了正空。
‘不好!’
脑海中闪现昨夜的那声传音,昨天听得还怪舒服的,今日再听却宛如夺魂曲,让苦楝心头一震。
不是他害怕迟到会遭受李珞的责怪或者惩罚,而是他害怕李珞没有等他……
苦楝也顾不得整装了,踉踉跄跄地出了楼,一头扎进了午后小高峰之中。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我赶时间……谢谢,谢谢……”
苦楝在人群中挤着,艰难地往内城走去。
那“麒麟阁”是内城的“不醉楼”的其中一个雅间。苦楝将会面的地点定在那里,原因有两。
其一,内城没有那么多“隔窗耳”,交谈够安全;其二,苦楝考虑到李珞公主的尊贵身份,也不能随便拉她到一家酒肆开聊吧。
等到苦楝凭借天罗院的身份进入内城后 了,感觉已经过了不下一刻钟。内心的那股焦虑又上一层楼。
内城街道宽大,行人较少,本应该遵守规矩徐步而行的苦楝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抓紧了自己的衣领,便望“不醉楼”所在方位快跑起来。
由于这还有一段路程,苦楝被城管喝了好几声,然而却并没有减速的意思,他只是随意得甩了几句解释,那城管也便哑口无言了。
要谁说,一个武官,还是专门斩妖的武官,不是什么人都敢得罪的。
苦楝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去捉妖”,周遭斜视的眼光都少了不少,更别说那企图喝止苦楝的城管了。
就在苦楝即将要到“不醉楼”时,远远望见楼中走出一个黑袍人。
此人带着兜帽,身形消瘦,给苦楝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人出来的时候,还左顾右盼了一下,斗篷之下的警惕的神情苦楝虽看不清,但凭借「万物通感」的超绝感知,倒也能看出此人的谨慎。
苦楝眉头微拧,趁着那人向他这边偷望的瞬间,苦楝将身子压低,企图看看那人的脸。
怎料此人也十分敏锐,就在苦楝将视线放低的瞬间,便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而苦楝的心情则彻底跌入谷底,他虽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但是他看到了那人的眼睛……
丹凤眼……与李珞的那双眼睛极像!
等到苦楝追到“不醉楼”门口时,刚才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啧……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苦楝小声嘀咕着。
虽然他认为那人就是李珞,但他还是不死心,想要上“麒麟阁”彻底确认一番。
于是便转身进了楼,在小二的一路带领下来到了“麒麟阁”。
苦楝还未进门,便已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
是梨花香……看来李珞的确来过此地,只可惜自己没能把握住……
“小二,你确定此人离开了?”
苦楝本想敲门确认,但手却停在了半空,最终叹了口气,询问到一旁的年轻小伙。
“小的骗您干甚!就在刚刚,小的亲眼见到友人从‘麒麟阁’出来,由于此人一身黑,行动小心谨慎,小的留了个心眼,一路跟着,直到那人离开咱‘不醉楼’,小的这才继续端茶送水呢!”那年轻小伙语气诚恳,而且讲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苦楝只得相信。
再说了,刚才他也看到了楼外那人,的确如这小二所说,一身黑,行事谨慎……
“客官……此人既然走了,那便随他去吧。这‘麒麟阁’内饰乃我‘不醉楼’数一数二的雅间,几乎什么大官贵人都来此地用过膳,客官可否想要体验一二,也算沾沾那些大人物的财气,嘿嘿嘿……”
听着一旁小二的傻愣愣的笑,苦楝不禁有些头疼。
‘这家伙还真是敬业啊,不惜编个幌子也要让老子消费一波……要是达官显贵都来过,我等这些卑鄙低贱之人又怎会被允许踏足呢?’
苦楝默默摇了摇头,出于礼貌回笑道:“倒也不必了,在下只是来此寻人,并没有用膳的意思,更何况,这不刚过膳时,在下也无需再进食了……”
说完,苦楝刚想走,却没曾想,那小二竟然一把拉住了苦楝,依旧摆出一副谄媚的笑容。
“客官您看您说的,搞得好像‘不醉楼’就只是用来填饱肚子的地方似的……咱‘不醉楼’之所以有‘不醉’二字,您猜猜看,这是为何?”那小二眨巴眨巴眼睛,稍稍停留了一会,接着道:“当然是咱楼里的陈年佳酿啊!醇香阵阵迷魂,口感更是万里挑一,许多人可是来此一坐便是一整天呢!”
“不……在下无意饮酒,尚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办,可否行个方便?”
苦楝听出了这小二是真想刷业绩,于是依旧保持着一种谦卑友好的姿态。
“何事能有一盏酒重要呢?看来客官您那,对咱‘不醉楼’的酒知之甚少啊……此地嘈杂,不如客官进屋里,且听小的为你慢慢道来……”
那小二依旧没有松手,这一次甚至带着一些拖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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