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是错觉,苦楝总感觉今天秋意渐浓,加之傍晚有凉风拂过,身上莫名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这一路上苦楝倒觉得正常,看来这内城豪绅权贵没有受京城暗涌影响多少啊……
到了洛府门面,苦楝这才完全相信了张清晏所说。
其门上贴着两张白色的封条,上面各以玄黑墨汁写着“封”字,包括周边的墙壁上也贴满了这样的封条,看上去已然无人在内了。
苦楝正欲拆开封条,推门进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朗朗之声。
“莫动!”
回头望去,苦楝愣了一会儿,这才在识海中搜寻到此人——御史大夫之长子,张临舟。
此人身着深绯官袍,衣纹上的鹰隼,獬豸给人以不怒自威之感,视之令人莫名有些胆颤。
大理寺卿,应至少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或许还是一位儒生……毕竟刚才此人话出口之际,苦楝明显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控不稳了,堪堪就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
“见过大理寺卿大人!敢问大人……洛府如何被封了?”苦楝连忙回身作揖道。
“与佛国之徒勾结,沉溺佛法无法自拔,影响大央至尚风气,被封理所应当。”
张临舟给人以一种大男子气概,配上他那雄浑有力的声音,更显身份与气质。
苦楝摸着下巴,故作沉思状:“府中之人全然都被佛法侵蚀了吗?堂堂冠武血脉,怎会如此不堪?”
“哼!佛法类似妖法,诡怪至极,莫要说冠武血脉了,就算是文气,道心怕也难以长时间招架……苦大夫不必顾忌他人了,还是多顾顾自己吧……”
张临舟走上前来,一边说着,一边将封条撕开,推门而进。
苦楝趁机往里面望了望,较之以前,果然冷清了更多,这下是彻底没人了。
他皱着眉头,正欲离开,却忽然感应到一丝熟悉的灵力波动,再次回身往里望时,门却在此刻彻底合上了,苦楝只捕捉到一点白色的衣影。
不过已经足够了,在苦楝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丹鼎派,是丹鼎派的道士。
苦楝想到这里,便决定不再想下去了,毕竟那千叮万嘱信封还没看呢……
他拐进一个较为僻静的巷子,打开了那信封,里面仅有一张信纸,掏出来一看,发现原来是御史大夫给的信,倒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然而开头几行字,便让苦楝不由己地瞪大了眼眸……
「一脉牵动三脉,毁一则坏二。天屋山被摧毁大半,丹鼎一众纵使有错在先,但毕竟是灵峰,也算国之重器,下手无轻重,则理应担受相应的责罚。」
劳资将天屋山毁坏大半?我自己都不知道啊!?难道御史大夫您不查查吗?
苦楝自然有些愤懑,自己只是找到了“死路”中的“活路”罢了,怎么还毁了灵脉啊?
苦楝蹙着眉,接着看了下去……
「灵脉与龙脉同根同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次尔毁灵脉炸灵峰一事,竟导致九龙柱毁其一,继而导致大央西边大旱,颗粒无收,西境数千万大央子民饱受饥饿折磨,本官承天奉旨抓你上报朝廷,还望神医海涵……本官不可保证你全然无恙,但会想办法让你在狱中好受一些……」
可笑……天灾人怨乃是自然不过之事,怎会有此欺己害人之词?想抓劳资就直说……
苦楝自然是不知,他拿走了镇山至宝所造成的毁灭性打击,以他的视角来看,全然是抓他的幌子。即使真有灵脉被断,灵峰被毁之事,又关他何事?他可是妥妥的受害者啊……
「然……此事不公,本官知情……尔或可先行至监天司,询问意见。若有机会,本官依旧认你这个大夫……」
苦楝读完,将信纸捏在手心,仰头靠在有些湿漉的墙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走一遭监天司吗?
倒是个主意。
苦楝感受着金箍箍头带来的阵阵刺痛,一股茫然感席卷心头。
灵峰灵脉被毁,龙柱断裂,旱灾来袭,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听上去倒是个新鲜事啊……首先不是愤懑吧,而是对此人本事的惊讶……
行走至今,苦楝自知自己不简单,他也有预感,他行至何处,何处似乎便有灾难……蛮族,他似乎废了他们其中一个祖灵,还害得他们战败;道门…嗯……基本上是动摇了整个道门的根基;甚至……他还殃及了大央本国……
感觉自己像是个定时炸弹,走到哪都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想到这里,苦楝忽然头痛欲裂,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通病又犯了,加上业罪金箍的压制,此次疼痛险些让他昏厥过去,身子一软,靠着墙瘫了下去,踉踉跄跄间,差点没抓稳「春分」。
就在「春分」扎入百会穴的那一刹那,一股清凉透彻感席卷全身,「权柄」的能力忽然恢复了半晌,苦楝感受到一瞬间的强烈不安,这是「万物通感」的恢复所带来的直觉性不安感。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苦楝依旧相信直觉,不敢有所滞留,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头,快步离开了巷子内,往内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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