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闭着眼,由于手臂是支起的缘故,衣袖滑落至肘上,袒露的小臂感受到对方滑腻的皮肤,一时有种触电的感觉。
不敢再过多臆想了,苦楝仰起头,将手中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咕噜”一声,除了酒水的苦涩与回甘,苦楝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滑了进去,弄得他喉口痒痒的,轻微地咳了两声。
“伪书生,你果然是那臭道士收的徒弟,做事总是那么随意,喝完酒不撒手就算了,还故意拉着姐姐咳两声,下次要暗示姐姐能不能不发出声响呢…”
苦楝只感觉手臂处传来一阵牵拉感,然后就是那甜香的气息触动耳膜,清晰了感觉,模糊了声音。
“好了,到此为止吧。贫道是来正经买东西的,其它服务,在今日,别让贫道动武取消。”
葛泓说话时,向四周散发出强烈的气波,震得那白裙女子秀发飘然,回眸间恰似真仙。
“行吧,奴家占了你徒弟的便宜,已经知足。现在,该轮到你了,老道士…”白裙女子松开挽着苦楝的手,一根玉指放在唇边说道,眼神轻浮地瞥向端坐一旁的葛泓。
苦楝在完全恢复神智后,直愣愣地看着背对着他的白裙女子,眼眸中已然没有刚刚的痴情与迷离,而是深深的恐惧与警惕。
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个眼神,一道声音,一点鼻息,一缕香气就能让他彻底失去防备,拜倒在她的衣裙之下,究竟是这个女人太过强横,还是自己不堪一击?这个发自内心的问题,在苦楝看见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葛泓后,便知晓了答案…终究是自己太弱。
可是为何昏迷时,我能凭血脉之力苏醒,而她的魅惑却无法抵制?同样是她之所为,我的自然血脉为何选择性抵制?难道,它有缓冲时间?不可能,血液时刻流动全身,缓冲简直笑话,除非,刚才助我脱离昏迷的并非自己…
苦楝瘫软地倒在椅子上,此时柔软的椅子好像彻底将他吞没一般,苦楝心中思绪万千,却无一条能够让自己信服的答案。就在苦楝仰着头靠在椅背上时,看到了窗外树梢上叽叽喳喳的麻雀,顿时有了想法——
对啊!我能听见生灵的声音,说不定刚才在我昏睡的时候,正是这窗外的鸟雀唤醒了我,鸟雀叽喳也需休息,再说了此女手法诡异强大,要当着她的面唤醒我当然困难万分,唯有当她目标不是我时,这些鸟雀之声才能唤醒我。如此解释好像能通,既关联了我自身的能力,又考虑到那女子的强劲,应该正是如此了。
看来,这万物通感的能力还能这么用,以后得多开发开发…苦楝正想到此处,便听到一旁葛泓激动地说道:“两仪木!此物贫道收了。”
苦楝睁开一只眼,往旁边一看,发现葛泓已经站起了身,那双平淡的眸子罕见地张大了几个度,背在身后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老道士,十二件天材地宝中,你就挑你们道门人喜欢的,为何不给你的徒儿选一个聚精补阳之物呢?就比如说这株龙血参芝。”
那白裙女人双手撑着下巴,而她手肘借力之处,竟然是她那悬空的白色绸绫,一边说着,一边将赤色的眼珠移向眼角。
“既然是贫道之徒,那自然也是道门之人,我道门从清规戒律,又何需这补阳之物?”葛泓说着,眼睛却始终未离开那两仪木。
“不过,若是姑娘想要送给我这徒儿,相信我等定不会忘记姑娘的恩情好意。”葛泓说到这,才肯移开目光,瞥一眼那白裙女子。
“还说修道之人无贪心,现在看来简直令人作呕。若你不知这龙血参芝的真正用途,那倒还没那么恶心,不过你这修行少有百年的老道,怎会不识得这龙血参芝的宝贵之处?试问尔等有谁,在凝结道心之时,少了这龙血参芝却一举结成的?”白裙女子慵懒模样霎时消散,转而抱胸,语气显得十分凌厉,冷冷地盯着葛泓。
葛泓闻言,眉头轻挑,转身面带笑意地说道:“看来,姑娘在汝族的地位不低啊,连道门凝结道心一事都打听得如此详细。既然如此,想必姑娘也是知道这大央律法,姑娘是想与贫道结善缘呢?还是,被监天司的那位抓去呢?”
苦楝一听到监天司那人,脑海中莫名浮现一个人影——
墨底金纹司命袍,白发白须神仙指。
他始终记得,八年前,一个老者用一根手指化解了达戈的全力挥砍,而且,还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
一听到监天司,白裙姑娘俏脸忽然冷了三分,赤色的瞳孔深处泛起一股无名火,苦楝在侧边看到,她藏在手臂里的拳头正微微发颤,这个表现,看来她也十分畏惧那人。
“哼…好一个贪心的道门,好一个监天司,好一个大央律法…老实告诉你吧,这龙血参芝我本来就要给他,这是我对他的歉意,如今倒好,落得这么个下场,赠送此物竟然要与你这道门结缘!?呵呵呵…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笑可笑…”白裙女子冷哼一声,低垂着眸子,像是诉说一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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