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苦楝登顶云祖峰以来,蛮族人在经历短暂的喧嚣后重归平静。八载光阴,弹指一挥间便匆匆而过,此时春去秋来,玄天大陆北方又迎来了自然的洗礼…
北边的山脉已衔着初雪,南边的树林泼翻了调色盘,西边的荒漠风沙渐息,只余下落日熔金,东边的湖海则粼粼泛着冷光。四方屏障间,草原像块被岁月摩挲得温润的璞玉,静静铺展。蛮族人早已习惯了长风掠过长草时猎猎作响,习惯了马奶酒混着野菊的清苦,习惯了勒马立于坡顶,看云影在大地游走——天象是祖辈传下的历法,草色枯荣便是迁徙的路标。秋霜刚落就燃起牛粪火,铜壶在火上咕嘟作响,映得帐篷上的狼头图腾明明灭灭。女人们弯腰将晒干的牧草垛成金塔,孩童追逐着叼走毡毯的风,远处传来牧羊犬的吠叫,混着马头琴的调子漫过河谷。他们的靴子沾满泥尘,羊皮袄带着经年的酥油香,百年的日月轮转,早将剽悍刻进了骨血,却也把温柔留给了这片被四野环抱的家园。
谁又曾想过,这般平静生活是以背离祖地、屈居人下为代价…百年来,蛮族人从未停止寻找那封锁他们气血的法阵,即使在这片安居的土地上,透过他们那蔚蓝的双眼,依旧可以望到他们对回家的渴望。
在蛮林那棵最高的树上,站着一名俊朗的青年,他没有蛮族人的刺青,也没有蛮族人天蓝的瞳孔,更没有蛮族人天生的体魄,但他却是唯一一个登顶云祖峰的非蛮族人,是受到祖灵血晶传承人之一,是云祖口中的自然之子,是蛮族人心目中的活神…
青年望着北边的那座最高峰,秋风将他吹入那段难忘的回忆之中——
“大鸟,你走吧!你看我,我不自在。”
记忆中的少年抚摸着一只彩云雀的头,稚气未脱的声音带着些许请求。
那便是少年时期的苦楝,比他年长八岁的苦楝正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看着这温馨的瞬间…
少年苦楝艰难地登上九百级,此刻气血如汹涌的洪流,似要将他那娇小的身躯吞噬,不仅成为苦楝前行的巨大阻碍,更在不断侵蚀着他的肉身。苦楝早已察觉,这些气血对进入他体内有着极度的渴望,然而每一次都被他不得不停下休整时强行逼出,聚沙成塔,最终汇聚成眼前这道难以跨越的天堑,苦楝实难支撑。
青年苦楝看在眼里,虽然知道这仅仅只是回忆,但依旧止不住地心揪。
好在,剧本大致没变,就在少年苦楝心智动摇,无法平衡之际,终于从怀中摸出一根银针,精准地扎入头顶的百会穴,仅仅是一瞬间,少年苦楝不仅彻底清醒,并且还爆发出强烈的血脉之力,将周遭烦人的血气打散,然后趁机跑到了顶峰。
第一眼,便是一座巨大的石柱,此时已经知晓那也是祖灵图腾。苦楝寻找着阿兰朵的踪迹,却怎么也寻不到,那是因为,祖灵送她回到了山脚。
很快,从祖灵图腾中显现出一个高大的虚影,这并非苦楝所见的那个羽毛状东西,而是一个女人,她通体由白云组成,但通过白云组成的衣物,苦楝确信那是蛮族女人才会穿的那种款式,看来此人便是蛮族祖灵了。
那女人自称云祖,是蛮族人的祖灵之一,苦楝也从那时才知道蛮族原来有两个祖灵,一个是代表战争意志的斨祖,一个便是眼前代表自由意志的云祖。斨祖创造蛮族的力量体系,也就是气血之力,云祖则加以升华,绘就能融入气血的刺青。蛮族人将气血引入刺青之中,将激发原始力量,据说强到可以搬山移海。
苦楝从云祖口中得知,他之所以无法融入蛮族气血,是因为他体内的血液太过纯粹,令一切驳杂的物质都无法融入。云祖还说,苦楝的血脉以后会继续提纯,而他之前接受斨祖的血晶传承会是一大隐患,若不去除,将来可能会导致血脉纯化受阻,进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创伤,轻则折寿,重则毙命。
以上皆是青年苦楝自己提炼出的要点,当时具体说了什么,苦楝是记不清了,只知道云祖十分温柔,将如此严肃的信息很自然地传输到一个十岁孩子的心里,不让他对未来担心的同时,还给了他面对未来的勇气,同时给出了解决方案——
“若你能在蛮族祖地中寻得残存的晶凰血,带过来,你便能将我复苏,我也便有能力为你抹去那血晶传承…”
“什么!?祭司找到阵眼了?走,跟过去看看…”
树底下一群蛮族青年的话将苦楝从回忆中拉回,往部落方向一望,发现族中征战的旌旗都升了起来,然后便听见鼓声与号角齐发,苦楝快速从树上下来,跟上了刚才那几个蛮族青年。
不一会儿,苦楝便来到了部落,见到了眉开眼笑的达戈和依旧肃穆的萨满。
“婆婆,您真的找到阵眼了?”苦楝欣喜地问道。
见到苦楝,萨满这才转变了脸色,笑着答道:“真的!楝儿,咱蛮族有救了!”
“在哪儿呢,婆婆?”苦楝接着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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