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见众人都选了心仪的院子,便着人看了日子,定在了六月初二搬进园子。
蒹葭也与三春定好了,几人暂时两处居住 ,对外便说有时候三姐妹想在一处说话,住在一起便宜些。
这边刚定下搬家的日子,那边贾政却起了幺蛾子。
贾琏与贾珍休息后,将省亲的账目送交贾母王夫人,二人虽然知道大概数目,但看见一次省亲竟然花费一百八十万两,也是肉痛不已。
贾珍刚走,贾政就闯了进来,酒气熏得人发晕。
“一百八十万两!就为了见一面!公中库房空了!”贾政红着眼,“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请什么省亲!”
“你闭嘴!”贾母猛地拍了下桌子,茶盏都震得作响,“元春是你闺女!她在宫里受丽贵妃磋磨,连贴身丫鬟都被杖毙了,你不想着怎么帮她,倒心疼钱?”
贾政被骂得一噎,却还是心虚道:“我怎么不心疼她?可也不能把家底都掏空啊!往后府里再有事,拿什么应急?”
贾政又逼近贾琏,“我倒是听说你往自己腰包里塞了不少!”
贾琏上前一步,将账本往桌上一摔,语气里满是不耐:“二叔别喊了!账本在这,每一笔都清楚,官窑瓷五万两,礼服八万两,太监赏银五万两,哪一样是我乱花的?“”
贾琏又嗤笑“当初建园子请您帮忙监工,您整天沉醉于柳姨娘的温柔乡,现在来找茬?”
“再说宫里规矩摆着,少一分都要被挑错,到时候丢的是荣国府的脸,受苦的还是娘娘!”
贾母看着眼前的乱象,只觉得心口发堵,她往主位上一坐,声音带着疲惫的威严:“都别吵了!钱花了就花了,再吵也回不来!”
王夫人连忙上前,给贾母递上热茶,“老太太,您别气,都是我们没办好。只是现在公中只剩两千两,下个月老太太寿辰,还有宝玉的束修,都没着落了……”
这时,贾赦挑帘进来,看见贾政醉醺醺的样子,一皱眉,走上前二话不说一巴掌抽在贾政脸上“清醒没?没清醒再来一下!”
贾政的眼睛瞬间清明了不少,“大哥你打我干嘛?我就是问问。”
贾赦冷冷地看着他“你去宫里问问花了钱的人,问我儿子干什么?难不成我儿子给你们当牛做马跑前跑后的,园子盖完了,你们想卸磨杀驴?”
贾琏:爹,我谢谢你,一会马一会驴的,你儿子我就配当这些玩意了!
贾赦继续道:“你们花官中那么多银子,怎么这些银子都是你们二房的?要不咱们好好清算一下?”
贾政一听要算账,彻底清醒了,原本他也是借酒发疯,想诈一下贾琏,看看他是不是私吞了银两。
没想到却被贾赦抽了一巴掌,又反将一军,于是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六月初二这天早上,搬挪的动静就像撒了把豆子,瞬间炸开。
东边的小厮扛着宝玉的芙蓉花盆往大观园跑,花盆沿的土都晃洒了。
西院的婆子抱着三春的衣箱匆匆赶路,鬓边的簪子都歪了。
连薛姨妈院里的丫鬟都围着宝钗的嫁妆箱清点,金器碰撞的脆响隔老远都能听见。
满府上下都围着大观园转,唯独听竹轩,像被隔绝在热闹之外,院门紧闭,半点动静没有。
“哎?林姑娘和蒹葭姑娘怎么没动静啊?”搬箱子路过的刘婆子停住脚,指着听竹轩的方向,跟身边的张婆子嘀咕,“昨儿不是定了蘅芜苑吗?怎么连个包袱角都没见往外拿?”
“谁知道呢,”张婆子擦了擦汗,“许是姑娘们讲究,想等日头暖些再搬?咱们别瞎猜,先把手里的活儿干完,免得二奶奶又催。”
这话没飘多远,就落进了王熙凤耳朵里。她刚指挥人把李纨的书箱送到稻香村,听说听竹轩没动静,当即皱了眉。
昨儿定住处时说得好好的,怎么临时变卦了?她心里犯嘀咕,脚下也没停,踩着裙摆就往听竹轩去。
刚到院门口,就见门虚掩着,里面飘出淡淡的龙井香。
王熙凤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黛玉坐在窗边临帖,笔尖在宣纸上落下细劲的字迹,连眼皮都没抬。
蒹葭则在廊下煮茶,竹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手里还拿着把小扇子,慢悠悠地扇着,跟外面的忙乱格格不入。
“哎哟!我的大妹妹、二妹妹!”王熙凤快步走进来,声音里满是诧异,“你们怎么还没收拾啊?府里人都快把大观园的门槛踏破了,宝玉都催了我两回,说要给你们接风,你们倒好,还在这儿品茶临帖,半点不急?”
黛玉放下笔,笑着起身让座:“二嫂子快坐,我这就让丫鬟给你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蒹葭也把煮好的茶递过去,语气平和:“嫂子别急,我们本就没打算搬去蘅芜苑。听竹轩住惯了,挪去别处反倒不自在。”
“没打算搬?”王熙凤刚端起茶杯,手猛地一顿,茶水都溅出来几滴,“那日跟大老爷、老太太都说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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