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始皇的旨意到他们耳边,光是看天幕就已经能想象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那可是秦始皇!
他能就那么放任愚弄他的人逍遥自在?没看那些方士什么下场吗??!!
什么?
你问好脾气的太宗不是在吗?
人家在天幕上死了儿子转头杀了那么多士人,真的好脾气还是假的好脾气我们自有分辨。
最让他们绝望的是,他们翻遍典籍,竟真的找不到反驳那“愚君”逻辑的致命漏洞!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民贵君轻,君主修德……
愚君啊!那可是愚君呐!
他们甚至可以预见,不需要始皇帝正式下旨,仅仅凭借天幕的“定论”,那些早已对儒家不满的法家、兵家、甚至黄老之学的人,都会蜂拥而上,对儒家进行彻底的“围剿”。
而陛下,只会冷眼旁观,甚至乐见其成,因为——师出有名!
“完了……全完了……”一位年迈的儒生瘫坐在地。
天幕——
【嬴渡带着弟弟的棺椁回了咸阳,一路上无数人跪拜。
这是嬴炎的舆论手段——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就要把这孩子的死达到利益最大化。
将苎的名字,刻进每一个秦人的心里!
一名公子试药而死,为万民而死,这样是实事铺开于天下,能最大程度的抚平即将到来的血色。
就算是真的有士人要撺掇黔首造反,那也不可能成气候。
看啊,你们要保护的“士人”,高高在上,视民如草芥。而你们要反对的皇室,却有公子甘为草芥赴死。
咸阳城门前,嬴炎就带着文武百官候着,安静的候着。
掀棺,嬴苎青紫的脸就展现在了空气里。薄姬和嬴谙早已泣不成声。
嬴炎伸手,像是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那样,抚上他的脸,眼眶红了。
他说:“追封——长平。”
长平侯。
……
皇室的祠堂内。
嬴渡端正的跪着,“我没有照顾好三弟,还望父皇赐罪。”
他没有辩解,没有推诿疫区的复杂和嬴苎的决绝。作为兄长,作为太子,弟弟死在他眼前,这就是他无可推卸的原罪。
嬴炎背对着他上香,盯着那一排排的牌位躬身下拜:“那孩子冒失,还望诸位先祖多担待。如果干了三年错事,不要责罚,后辈百年之后自当替儿赔罪。”
嬴炎不相信鬼神。
可曾经教导过他的孝公也不是幻觉。
良久,嬴炎才缓缓转身。
“罪?”他轻轻重复了这个字,“你的罪,不在于未能护住他。苎儿那孩子骨子里执拗如铁。他若决心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事实上,他的所有孩子都是这样。
嬴渡眉眼低垂。
嬴炎半蹲下,问:“阿渡,苎不能就那么白白去了,对不对?”
嬴渡说:“是。”
……
嬴渡的寝殿当中,早就有人候着了。
——嬴谙。
二公子在嬴渡刚一进门就招呼他吃拳头。嬴渡防不胜防被一拳打的嘴角渗血。
嬴谙抬手又是一拳挥来,带着风声:“你明明可以打晕他带回来的!”
嬴渡侧头躲过,手肘反击在弟弟肋下,声音压抑:“那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
“尊重他送死?!”嬴谙眼眶赤红,招式越发狠厉,“你是太子!你说了算!”
“正因我是太子,才更不能!”嬴渡格开他的攻势,低吼道,“那是他的道!我若强行阻他,与折断他的脊梁何异?!”
打着打着,纯粹的体力消耗让沸腾的怒火稍稍冷却。
嬴谙率先脱力,后退一步靠在案几边,抹去嘴角的血沫:“……他走的时候,疼不疼?”
嬴渡也停了下来,胸口起伏,靠着门框缓缓坐下,摇了摇头:“笑着的,想必是不疼的。”
寝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嬴谙仰起头,死死盯着殿顶的梁柱。
良久,嬴渡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内间,取来伤药和干净的布巾,默默递了一份给嬴谙。
嬴谙接过,兄弟二人就这般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各自处理着脸上的淤青和破损的嘴角。
“父皇……”嬴谙闷声开口,“要动儒家了?”
嬴渡蘸药的手顿了顿:“不是动。是清扫。”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借着三弟用命换来的这股东风,有些腐肉,该切掉了。”
嬴谙沉默地点点头,将药瓶重重放在案上:“需要我做什么?”
皇室兄弟,有矛盾,会打架,但大是大非面前,血是流在一起的。】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打架?!>
<打就打!其实我觉得这种兄弟相处方式才是比较好的,至少遇到矛盾的第一反应是和对方打一架,而不是想搞死对方……你根本不懂这种思维方式在皇室有多珍贵。>
<点赞.jpg>
兄弟相残.嬴政:“……”
怎么说呢?挺好的。
他自己可以兄弟相残,他的后人尽量不要兄弟相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