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离开禁闭室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要到两点,方轻源醉倒在床上,我不得叮嘱门外的特警,隔一段时间就去看一下他,不要睡着睡着就没气了。
对于我的这个要求,特警战士们表示很为难,他们倒是不嫌麻烦,反而是怕难堪,说是方县长一天到晚就果睡,有点不敢面对。
原来大家都知道啊,方轻源这是丢人丢到州局来了。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我接到方轻源驾驶员的电话,说是方局长已经从州公安局出来,通知我一起到东出口那边吃点东西,吃完就赶回邛山。
方轻源就这样简单地被放出来,是在我的意料当中的。他作为一县之局长,维护稳定的任务很重,根本不可能像我一样禁闭三天;而且,作为领导干部,州局虽然可以用禁闭这样的手段,但是却不能用得太狠。
我被关禁闭的时候都能有人传说是“双规”了,方轻源作为局长更大意不得,州局党委是不可能不考虑这个因素的。
邛山公安队伍要稳定,那还得让方轻源回去。
但是必要的代价,也是要让他付出的。
我对方轻源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很感兴趣,本来想问魏杰的,但是打他电话的时候他在开会,被他挂了电话。于是转成去问陈恚,陈恚说具体的他不是很清楚,听说纪检组本来是要方轻源交一个检讨书的,但是方轻源却递的是一个辞职报告。
检讨书变辞职报告,这很方轻源。
难道是被头天我们聊的内容吓到了?这不对啊,不是他的性格。
听说方轻源要辞职,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经过近一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老方这个人不坏,就是口无遮拦、行事野蛮了一点,就跟他自己形容的一样,光胯胯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光胯胯地做事。
而且,老方真的是心存正气、一心为民的。
要是州局党委批了这个辞职报告,我还真舍不得。
“他们会批准我辞职?不可能的!”
在炉山东出口附近的一家酸汤店里,方轻源跟我分析了他面临的状况。其实,他之所以敢向州局递辞职报告,就是断定州公安局班子不敢批。
至于原因,无他,悠悠众口尔。
州局的考核不公平,基层的公安局长因此上来闹,州局党委一怒之下就免了这个局长——事情不能这样干的。
州局党委要脸,张忠福也要脸。
解决这个问题的的办法,其实是回过头去核查这些考核指标,到底是哪些方面出了问题并进行纠正,这才能给全州一个州局党委公正公平的印象。
反之,如果不查问题就免人,那人们就会骂州局党委不仅慵、还昏。
方轻源这一招,其实最后难受的,是那些收了基层“土特产”的支队长们,州局党委不收拾方轻源,就一定会从他们身上找问题,估计有一部分支队长日子难过,这几天睡不着。
“不过,今后得时时处处被针对的准备。”我跟方轻源说,忠福书记和田坤组长现在不收拾你,那是讲气度,等这个事情过了,他们会想尽一千个办法,整不死你才怪。
我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无论如何,这一次方轻源是打了州公安局特别是田坤的脸,这个场子不找回来,那他们还混什么?
“你看这个鬼天气,今天还好好的晴天,明天搞不好就变了,会下雨。”因为有驾驶员在,方轻源没有明面上回我的话,而是扯起气候的事情来,他说这大过年的,马上就要进入春季了,总得要下一场雪吧。
这老小子,还学会打机锋了,他不仅打机锋,还站队呢。
按照方轻源的意思,这一场他买魏杰赢?
而且,方轻源隐约有点希望我将他的态度和选择,传到魏杰耳朵里的意思。
“对了,我们的车是咋开出来的?”说完正经事,我就对锁车的事情比较好奇。车是张忠福指挥人锁的,要开锁必须得他点头,可是按照方轻源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去着张忠福要钥匙的,那么车又咋开到这里来了呢?
“这还不简单?”方轻源笑了,他说我这个驾驶员不懂事,不晓得车是忠福书记锁的,还以为是哪个娃娃搞的恶作剧呢,他到街上请了个开锁匠,花两百块钱,五分钟就搞定。
“小李啊,不是我说你,下次办什么事情多问一下。”跟我解释完之后,方轻源就回过头去批评他的驾驶员,说以后办事之前要多请示,把事情搞清楚才能行动,不要老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好的县长,好的县长,我以后一定改正。”那个驾驶员点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但是我隐约听到了他咬牙根的声音。
吃饱饭,再无其他事情,我们飞一样往邛山赶。年底事情太多,方轻源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所以我们之间也没有多聊什么,他只是叮嘱我,对于经侦支队和禁毒支队手上的案件,要抓紧。
是啊,平地村这个案件,也该阶段性了结了。
不过,回到邛山之后,我进办公室所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公事,而是要解决私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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