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小魏带着我进村的时候,整个村都轰动了。所有的村民都在学校操场院坝里翘首以待,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阵式就跟我们小的时候,等着进山打野猪归来的猎户一样。
这些人是我让曾小河通知的,我要开一个村民大会。
本来,我是准备把这些钱直接存到信用社的,但是后来想了很久,决定还是拿现金给大家看。都说财帛动人心,一堆钱的刺激效果,绝对远远比一串数字要强大许多,感官要强烈十倍以上。
十个零的冰冷数据,不如十堆钱来得猛烈。
我不是一个人回去的,在我的身后,还跟着镇信用社的一辆车子。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等村民们看完钱之后,还是要存到银行去的。对于我这个身兼几职干部的要求,他们不敢不答应,而我们的这笔业务他们更无法拒绝。
到了操场后,我把布袋子直接提到曾小河早就摆好的一张桌子上,然后伸手进袋子里,将钱一叠一叠地从袋子里取出来,堆积在桌子上。
一座小小的钱山。
还真别说,虽然有点少,但是冲击力是真够。从最开始的一堆钱露面之后,村民们就坐不住了。那些沉不住气的,直接发出“哇、哇、哇”的声音,到最后所有的人都集体站起来,激动得手舞足蹈。
他们看这堆钱的眼神,就跟小时候我看猎户们面前成堆的野猪肉一样。
树林村见过五十万现金的人真没有,包括烂鼻子在内。烂鼻子的家当是值五十万,但是一次性拿五十万,这个村里谁都不行。
“好了,都不要说话。”我等村民们喧哗了五分钟左右,才出言让他们停止说话,情绪宣泄有个度,过了就不行。就比如说现在,有些人都在安排该怎么分钱了。你家五千,我家一万,他们想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消化掉朱董带来的馈赠。还有的人在交流,分到钱后打算怎么花,有的说要装修房子、有的说要买自行车,个别人还说要进城找个水嫩的姐姐,好好搂上一整晚。
“这钱,不是拿来分的。”我当头就给所有的人泼了冷水。我大着嗓门说,这钱是村集体的钱,它属于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又不属于任何人,我们必须拿这些钱来下蛋生仔,赚更多的钱。
“生个屁啊!”我话音刚落,就有人跳出来反对,这是村子里一个姓万的中年男子,是万能的堂弟。经过我的了解,这货平时里比较油滑,在跟白木村的冲突中他是躲在最后方,白木村袭击树林村的时候,对方是发现了他的,也不晓得什么原因,对方放了他一马,没有朝他开枪。
但就是这种人,对外的时候不行,对内的时候却话多得不得了。他说,这些年来,树林村不是没有筹过钱在村里面,但是不管筹多少都被烂鼻子一帮人吃吃喝喝,挥霍得一干二净。与其这样,不如分给每一户人家来得实在。
不得不说,这货说得还有一些道理,说出了大部分人的痛点。树林村之所以变成这样,内因是关键,根本的症结不就是烂鼻子等一帮人,漠视群众利益肆意妄为吗?
但我不是烂鼻子。
“我不同意。”我说,乡亲们,我是组织派来的帮助树林村的,不是烂鼻子那种祸害。我有国家给的工资,有吃有住有喝,不需要从你们的饭碗里抢食,关于这一点,请你们放心,我不会动这笔钱的一分一毫。
和村民说话,就是要直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藏着掖着,很真诚地说我有自己的钱,不花他们的。
这几句话打消了他们大部分人的顾虑。
“这笔钱,每花一分都要写在黑板上。”我指着学校的外面墙壁的黑板说,我保证每用一分一毫都让大家晓得,必须用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而且,花五千块钱以上都要村委会全体人员表决同意。
这一下,关于这笔钱分不分,已经没有人好说反对意见了。
“那这钱又咋才能下崽呢?”这时候,又有人跳出来。这回轮到曾家一个妇女出头,这妇女的老公现在还被我们关押在看守所里。可能是担心家中没有男人被欺负的缘故,所以她跳出来说话。
曾家不愧横行树林村这么长时间,妇女都这么有底气。这名妇女很大胆地跟我说,就算是我们拿来做生意,谁又能保证稳赚不赔呢?要是亏了,还不如现在就分了,又或者是分给某几家,他们做自己的生意,不跟大家一起打伙,总有那么几家是要发财的嘛。
多得不如现得,不要把所有的资金都压在一个篮子上。这就是树林村农民们最简单的想法。他们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愿意做长期投资的事,眼前的才是最实在的。
“没有任何人保证一定会赚钱,也没有说所有的钱都会拿去做生意。”我知道,过于珉主只会八马拉车各走一方,所以就表现出霸道的一面来。我给这个妇女说,今天叫你们来只是让你们晓得这个事,至于钱怎么花,要按照村委会集体的意见来定,村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睁大眼睛盯着村委会,让我们不要乱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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