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的租住请求,实际上满英是求之不得的。在当前情况下,她家里最需要的是人,是男人,是能保护他们一家的男人。
最起码,安全是底线,先保证不被人欺负,比什么都好。
一番衡量之后,满英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将一楼的两个房间租给我们,并表示不一分租金都不要,只要我们安安分分地就行。
额,我特么的能不安分吗?大姐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成了什么样。再说了,你没看见神龛上挂着的那两个男人的黑白遗照是多么让人毛骨悚然吗?真要是谁动了他们的女人,怕不是他两个要从相框里面走出来吧。
“房租一个月五百,不讲价。”我说,就从今天算起吧,你们赶紧把房间腾出来,我明天喊人来装修,厨房也是。对了,我们要在你家搭伙,一个月一个人算六百吧,也就是说一个月总共给你们1700元就包吃住了,另外,水电费、电视费和网费什么的都算我的。
然后,我就让小魏数了十七张钞票,递给满英。
“太多了。”满英犹豫地不敢接钱,她说1700元一个月实在是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的。当时的物价确实没有今天高,按照雪冻镇的消费水平,1700确实有点超出正常的范畴。
不用猜大家都能看得出我的意图,我这不是想帮扶他们一下嘛。600元一个月是我们驻村的生活补助,500元的租房资金我猜万莉也不会不给我。
“可是我们这里不得你们要看的那种电视节目、也不通网啊。”被我强制收下的钱的满英,怯生生地看着我,说树林村目前看不起电视,也上不了网啊。
我晕,要活在一个没有闭路电视和移动网络的村子,那可就真熬人了。
我把装修的事情交给了万敏,交待她满英家全屋里外都要重新粉刷刮瓷,厨房要换气罐,关键是规划一个地方来做卫生间,要装热水器,洗衣机也要配,但凡是需要用钱用车就给小魏打电话。
安排完这些,我才晓得管理这些杂物是多么的累。我们这些局领导当惯了,什么事只要吱一声,自然会有人做得清清楚楚,变成了“巨婴”,现在亲自上手安排一回都觉得有点吃力,更莫说要动手做了。
所以,我给万敏留的时间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会带着小魏拎包入住。
在树林村呆了一会,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我赶到雪冻派出所食堂,解决温饱问题的同时,也跟蒋腾武完成交接工作。这是我到雪冻所上班的第一天,也是蒋腾武在雪冻的最后一天,根据局党委的安排,他被任命为县公安局特殊医院的院长,总体上来看,是有被贬的味道。
“说实话,我早就想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蒋腾武把交接餐办得还算丰盛,又是酸汤稻花鱼、又是辣子鸡的,各种时蔬炒了好几盘。他一边给我盛饭,一边说他家里的婆娘很高兴,终于轮到他回县城了。
你说讽刺不讽刺,在方轻源的设计里,在城里不好好工作的同志就下乡,表现好了才能回县城。而现在第一个回县城的,反而是出了事情的派出所所长。
对于蒋腾武而言,在镇里他大小是个领导,失去所长的岗位是一种遗憾;但是对于他的家人而言,这次能回到县城陪伴一起,工资还一分都不少,却又是莫大的幸福。
所以说,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福兮祸兮,讲不清楚的。
“尽量朝好的方面想吧。”我鼓励蒋腾武说,随着社会的多元化发展,公安工作战略面拓宽,特殊医院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早晚他还会起来的,但是那个地方的岗位极其特殊,切莫疏忽大意,搞出点事故来,那就真的难以翻身了。
“莫说了,都在一碗酸汤里。”又不是什么大的离别,不需要搞得那么伤感,我就举碗给蒋腾武说,劝君更尽一碗汤,天下无人不识君。
“莫宽慰我了。”蒋腾武也不是一个磨叽的人,他说他自己什么情况清楚得很。今年35岁,副科级,这回到特殊医院一磨,起码两年打底,再想翻身回来,谋个副局长什么的基本已经不可能,只有等传说中的套改政策下来,看看能不能有个正科待遇吧。
虽然菜还算丰盛,但是吃的人无心,我们草草收场。送走了蒋腾武,没有执手相看泪眼,更没有村民送千人伞,只有一台警车悄无声息地离开。我独自一人回到所长办公室,心想着这个办公室就是我的了啊,还需要在这待上一年呢。
我习惯性地倒在沙发上,在酸汤的帮助下,慢慢消化着头一天在青龙县的残余酒精,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一觉睡到下午上班时间。
因为万敏来电话征用了小魏,所以我只有叫派出所唯一的一名民警开着那台随时都可能趴窝的面包车,哐呲哐呲地向树林驶去。
江湖并不大,这名民警还是当时我用来交换陈明学的,兜兜转转又处到一起。
老话说得好,脚下有泥,心中有谱;心怀信念,才会发光。我已经想好了,初到一个地方,必须务实开局,我要用五天的时间,一户一户地走访树林村的人,一步一个脚印地丈量这个小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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