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到青龙也不讲?”听得出来,丁鉴喝得二麻二麻的。他抱怨地跟我说,既然到了青龙县,怎么就不向他汇报呢。
汇报个啥哟,我又不是神仙,哪晓得你也会来青龙?
所以,在我弟弟厌恶的眼光中,我又急急忙忙赶到了青龙河边的一家专门搞夜市的酒楼上,找到了丁鉴所说的房间号。房间里没有几个人,除了丁鉴之外,还有三位同志。经介绍,一位是青龙县的政法书记,一位是他们县委政法委的常务,还有一个是熟人王长军。原来,王长军和我分手之后,又被他们的政法委书记召唤,陪丁鉴到这家酒楼来搞二场。
“还是我脸不够大啊。”王长军见我推门进去,顿时就嚷嚷表达抗议。他说,他刚才求我,我都不同意搞二场,现在丁鉴书记这个正县级领导干部一个电话,我又屁颠屁颠的赶来了,看来是他级别不够嘛。
大哥,我为什么不肯去吃二场,你心里没点数吗?
说实话,王长军这个人,吃亏就吃亏在没文化。因为文化水平低,所以说话的水平就不高,有的时候有点遭人记恨。就比如说,我们之间的事本来就很微妙,现在他这一说,反而丁鉴等人又会猜:你们两个小子之间,有什么勾当?
职场就是这样,别人是能够通过细节和言语,推敲得出一些事情的。要知道,在这个圈子混的人,基本囊括了我国大部分的精英。
“我就喜欢跟丁书记喝酒。”既然被王长军逼上梁山,我也没有好脾气,就怼王长军说:还真就是这样,不管丁书记在哪里,只要他一个电话,我都随叫随到,不允许吗?
王长军顿时哑口无言。
“莫和我说你们那些烂事。”丁鉴有一个特点,就是嗜酒如命,见到酒就走不动道。可是特别矛盾的是,他又不好酒贪杯,每次只喝八两,绝不多喝一滴。
这听上去很矛盾,实际也一点都不好理解。
总之就是丁书记喜欢喝酒,但是又有量的控制;只不过他的酒量有点大,一般的人陪不起。
“我在帝都的时候,有个领导跟我说,没有什么事是一杯酒解决不了的。”丁鉴说,打啥子嘴皮子仗,不如来喝酒,如果确实有一杯酒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再喝一瓶。他说,刚刚听长军说元亮在青龙,真的是瞌睡遇到枕头,诺大的南东,真没有几个元亮这样的好酒友啊。
我不是一般的人,所以能陪丁总喝酒,能做到越喝越有。
我之所以对丁鉴的胃口,我个人分析了一下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我能喝八两,刚好是他的量;第二是我喜欢大口喝,能一口闷就绝不整两口,这也恰好是他的风格;第三点就是我曾经在香港学习,又跟着水厅长见过一定的世面,能够捧得上他的哏。
丁鉴是谁啊,曾经的南东州驻京办主任,那是多牛气的人物,你没见过的他都见过,你见过的他都玩过,所以跟他吃饭喝酒根本不需要多话,认真听就能涨知识的。
说不客气点,别人一听到丁鉴说“我在帝都的时候,有个领导XXX……”就烦,觉得他在吹牛A,但是我是真的知道,他说的是真事。
见识决定一切。别人在帝都经历的事,你觉得那是编的,殊不知事实比故事还要精彩。
就这样,我一边听故事,一边大口喝酒。没半个小时,青龙县的几个人就被我俩喝得软趴趴地滑到了桌子底。
又是二场,又还要大口闷,真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酒能力”。
“小崽,再倒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当天丁鉴二场也要搞足八两。他叮嘱我倒满,然后慢悠悠地说起话来。他说:“明天我们两个一起去雪冻吧,我去搞一下后续工作,顺便去给你撑一下腰杆。”
啊?
丁鉴要送我去雪冻镇,这是何等的待遇?
“我特么是个奇葩,滞留帝都多年就算了。没想到你娃儿也是个奇葩,滞留县城甚至农村。”丁鉴说,难得遇到这么个甚合他心的酒友,可不希望我一直在雪冻镇那鬼地方出不来。所以他就想着,能帮衬就帮衬,早点将我解放回州级,省得一个人寂寞,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我不知道丁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高看一眼、厚爱一分,对于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我从来都相信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所以就起了一定的提防之心。我说,书记您这样厚爱,我担当不起啊,要不您还是继续在青龙考察考察、调研调研得了,在我看来,这个城市的社会治理搞得这样好,没个三五天研究不透的嘛。
“研究个蛋啊研究。”丁鉴不屑地跟我说,青龙和雷公县的西江镇,一年他要去几十回,听到名字都腻了。青龙嘛,无非就是一个孤男寡女想凑一凑的地方,以旅游之名、怀着那打炮的心思,喝得一塌糊涂,吐得满大街狼藉罢了,有啥好研究的?真正想研究,晚上到酒店门口看看,有多少对熟悉的陌生人打得炮火连天,早上到街上捡被遗忘的钱包,就会理解到精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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