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市长,诸局长,”李副主任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和压抑的怒火,“情况我知道了。李卫国在押送过程中突发疾病,正在全力抢救。”
“突发疾病?”陈成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讽,“李主任,这‘突发’也太讲政治觉悟了,专挑您接手的时候发作?您信吗?”
李副主任眼神锐利地扫过陈成和诸成,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质疑,而是沉声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现在,你们不能离开这里。李卫国的意外,让情况变得极其复杂和敏感。在事情彻底查清之前,为了避嫌,也为了你们自身安全和调查的公正性,请务必配合,留在这里。”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身后的两名工作人员也无声地向前一步,堵住了去路。
这是软禁!虽然披着“配合”“避嫌”的外衣,但在这个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他们限制在这个房间里,几乎等同于切断了他们最后自救的可能!寒意更甚。
陈成和诸成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们知道李副主任的话有他的立场和程序理由,但这无异于将他们置于更加被动、更加危险的境地。眼睁睁看着唯一的线索可能就此断绝,而敌人却在外面肆无忌惮地销毁痕迹、编织罗网,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人逼疯。
“好,我们配合。”诸成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翻腾的怒火,咬着牙吐出几个字。他比陈成更清楚此刻硬碰硬的后果。他拉着几乎要暴走的陈成,退回了会议室。
门,再次被无情地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隔绝了最后一丝希望。
“操!”陈成狠狠骂了一句,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转圈。“釜底抽薪!这是要把我们活活憋死在这里!”
“等等!”诸成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眼神死死盯住手里攥着的那个古董手机。“录音!那段录音!‘老地方半夜三点’!这是指证他们有组织预谋的唯一物证!也是找到他们其他据点或者监控可能的唯一线索!”
他手指有些颤抖,但异常坚定地点亮手机屏幕,在简陋的录音播放列表里快速翻找。那段仅有十几秒、却价值千金的录音文件,名称是“仓库老李-可疑通话”。
找到了!
诸成屏住呼吸,指尖重重按下播放键。
手机扬声器里传出的却不是清晰的人声,而是一阵刺耳、混乱、毫无意义的电流噪音!
“滋滋……滋啦……嗡嗡嗡……”
那令人窒息的电流噪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回荡,如同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陈成和诸成的神经。像是指甲刮擦黑板,又像是破旧收音机调到了空频道,每一个混乱的音符都充满了恶意的嘲弄。
“不可能!”诸成低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冷汗。他像是疯了一样,手指在手机那小小的键盘上急速操作,退出播放界面,重新进入文件列表,再次选中那条标注着“仓库老李-可疑通话”的记录,狠狠按下播放键。
“滋滋滋……嗡……”
回应他的,依旧是那片令人绝望的电磁荒漠。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那该死的手机屏幕戳穿!重启手机!检查存储空间!反复播放列表里其他无关紧要的录音文件——那些文件都完好无损,偏偏只有这最关键的一条,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乱码!
“艹!艹!艹!”诸成连着爆了粗口,脸色由铁青转向一种可怕的灰败,最后猛地将手机高高举起,手臂肌肉贲张,眼看就要将这最后的“救命稻草”狠狠砸向墙壁!
“老诸!别冲动!”陈成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冰凉的手指如同铁钳。“砸了它,我们就真的一点念想都没了!”
诸成手臂剧烈颤抖,胸膛剧烈起伏,像拉风箱一样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瞪着手里那个沉默的、背叛了他的铁疙瘩。半晌,那股狂暴的力道才缓缓卸去,他颓然放下手臂,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会议桌上,屏幕朝下。
“完了……”诸成的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干涩和疲惫,“唯一的突破口……就剩这条指向‘老地方’的线索……也被抹掉了……”
陈成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人证濒死,物证的关键部分被毁,他们被变相软禁……这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绝杀!对方的手段,狠辣得令人发指,一丝喘息的空间都不留!
但陈成毕竟是陈成,那股骨子里的痞气和不服输的劲儿在最绝望的时刻反而被激发出来。他弯腰捡起桌上那个摔得有点变形的老古董手机,屏幕裂开了一道细纹,像个嘲讽的伤疤。
“抹掉了?”陈成一手摩挲着冰冷的手机外壳,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想去摸烟,却摸了个空,只好烦躁地搓了搓指尖。他眼神里那股绝望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和锐利。“老诸,你说……这破玩意儿,它连蓝牙都没有,连个WIFI都搜不着,就像个活在上个世纪的老古板。敌人是怎么隔着空气,隔着一堆钢筋混凝土,精准地找到这段录音,又精准地把它变成了一堆电子垃圾的?难道这玩意儿自带定位,还兼职当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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