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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岳清瘦挺拔的身影,如同古松般纹丝不动地立在书房的窗边。狂风暴雨猛烈地拍打着厚重的钢化玻璃,发出沉闷的呜咽。窗外,小院笼罩在无边的混沌墨色中,只有几盏顽强挣扎的地灯在泥泞和水幕中投下微弱摇曳的光晕。
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一个穿着深灰色便服、身形矫健如同猎豹的青年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反手将门轻轻关严。他身上没有沾到一滴雨水,但行动间带着一股刚从风雨中穿行而来的凛冽寒意。他是内卫组组长,代号“苍鹰”。
“首长。”苍鹰走到张文岳身后约一米处,立定,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目标清除。两人,携带专业攀爬工具、红外屏蔽服及强干扰设备。一人被电击网捕获时触发隐藏毒囊,已无生命体征。另一人重伤昏迷,正在地下医疗室进行急救,清除其体内毒囊并注射了吐真剂,初步审讯正在进行。”
张文岳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苍鹰的脸上,如同平静的深海。“身份?”
“很干净。无任何标识证件。装备高度专业化,非制式,像是境外特种部队和私人军事承包商技术的混合体。”苍鹰语速平稳,“昏迷的那个,颈部有旧伤疤痕,左手小指缺失第一关节。特征吻合两年前在境外执行秘密任务时失踪的‘蝮蛇’小组一名成员,代号‘断指’。他们小组的任务档案被列为绝密,失踪原因不明。”
“蝮蛇?”张文岳的眼中掠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如同暗夜中划过的冷电。这个名字牵扯到的,是数年前一段极其隐秘、涉及巨大利益输送和权力洗牌的黑色往事。“李维民的手,伸得比我想象的还要黑,还要长。连这种埋在地下的死人,都被他挖出来当刀使了。”
“目标潜入路线和目标非常明确,直指二楼书房。”苍鹰补充道,眼神沉静,“他们携带了微型高爆炸药和定向破门弹。”
张文岳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但周身的气息却骤然变得更加沉凝,仿佛一座积蓄着雷霆的山岳。“书房里的东西,准备好了?”
苍鹰上前一步,从贴身战术背心的一个防水夹层里,取出一个约莫烟盒大小、包裹在多层防水防静电材料里的扁平物体,双手递给张文岳。“在‘断指’身上发现的,用高强度纳米薄膜密封,嵌在其肋骨夹层内。仪器扫描显示,是经过多重物理加密的存储介质。”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技术组初步判断,加密方式与三年前被内部封存的‘深蓝’项目核心数据库高度相似。”
张文岳接过那个冰冷的扁平物体,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他的指尖在包裹材料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深蓝项目…”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变得无比幽深。那是黄海涛曾经深度参与并主导的一个涉及能源战略储备资金审计的绝密项目,三年前因“数据异常”和“安全风险”被紧急冷冻封存,相关调查不了了之。现在看来,那所谓的“异常”和“风险”,恐怕才是某些人真正的命门!
就在这时,张文岳书桌上那部极少震动的红色加密专线电话,突然急促地蜂鸣起来!
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文岳和苍鹰的目光同时投向那部电话。在这个时间点,这个情形下,打进来的绝不会是寻常电话。
张文岳对苍鹰做了个手势。苍鹰立刻如同融入阴影般退到书房角落的厚重窗帘之后,气息瞬间收敛到近乎虚无。
张文岳走到书桌前,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跳跃的、代表最高优先级紧急联络的内部代码,伸出手,沉稳地按下了免提键。
“我是张文岳。”
“文岳同志!是我,老郑!”电话那头传来省委秘书长郑国栋的声音,这位一向以沉稳着称的老搭档,此刻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和一丝慌乱,“出大事了!刚刚接到省国安厅的绝密急报!李维民的独子李哲,在澳洲悉尼,疑似遭遇恶性绑架!对方手段极其凶残,发来了带有虐待性质的视频!李维民…李维民当场吐血昏厥!现在正在省第一医院抢救!情况…情况不明!”
郑国栋的声音透过免提在书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落下。
饶是张文岳心硬如铁,城府似海,听到“李哲被绑架”、“李维民吐血昏厥”这几个字眼时,握着加密存储介质的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瞬!他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被更深沉的、如同宇宙寒冰般的锐利所取代。
风暴!这场由李维民亲手掀起的、旨在彻底摧毁敌对派系的风暴,其内部蕴含的狂暴能量,已经彻底失控!它不仅席卷了整个黄海,如今更是如同狂暴的飓风眼倒卷,将其始作俑者李维民自己也撕扯得血肉淋漓!儿子被绑架,这无疑是直插心脏的一刀!对方的狠辣、精准和无所顾忌,远超想象!
“消息确认属实吗?”张文岳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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