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睁开眼，手还举在半空。光已经没了，但他掌心还是热的，像贴了块暖石头。
苏瑶月站在他旁边，手指有点抖。她没说话，盯着刚才画面消失的地方，好像还能看见什么。
“你看到的……是你爹？”她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
云逸尘点头。“不是假的。他跪在那里，手里拿着碎片，背上全是伤。是真的。”
慕容雪坐在角落，玉盒放在腿上。她看着蛊虫，黑虫缩成一圈，一点不动。“我以前以为这虫只怕危险。”她冷笑，“现在它都不动，说明眼前的事比命还重要。”
云逸尘把手放下，掌心的光闪了一下，钻进皮肤。他闭了下眼，再睁眼时，眼神变了。不再发愣，变得清醒，也变冷了。
“这不是让我报仇。”他说，“是让我看清楚真相。”
“看清楚什么？”苏瑶月问。
“看清楚谁在背后动手。”他站起来，走到阵眼边，低头看破掉的四象阵，“云家灭门，不是林玄风一个人干的。他是做事的人，不是主谋。”
慕容雪抬头：“你是说，还有人比他更大？”
“不然呢？”云逸尘冷笑，“一个林家掌门，能拿到仙界碎片？能改百年前的历史？他连碰都碰不了这块碎片。”
空气一下子变沉了。
苏瑶月突然想起什么：“刚才的画面里，有我们苏家的战旗。”
“对。”云逸尘看她，“而且是在归墟原。百年前四域大战结束的地方，天穹剑令封印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慕容雪皱眉。
“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云逸尘声音低了，“他说云家和苏家在归墟原一起打过仗，后来因为一封血书翻脸。但现在看——那血书是假的。”
苏瑶月呼吸一紧。
“你是说……有人造了假，让我们两家恨对方？”
“不止是恨。”云逸尘盯着她，“是想让我们互相杀，杀到两败俱伤。然后他们就能一个个收拾所有不听话的人。”
慕容雪猛地站起来：“所以不只是你们两家？别的家族也一样？”
“应该是。”云逸尘点头，“只要不服他们的，都被盯上了。”
山洞顶还在掉石头，没人管。三个人站着，像被钉住了。
过了很久，苏瑶月才小声说：“如果祖先们曾经并肩作战……今天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查清真相？”
她说完，伸手抓住云逸尘的手腕。
不是喜欢，也不是撒娇，就是一种信任。
云逸尘看了她一眼，没甩开。
“我不是为了跟你好才站在这里。”苏瑶月声音稳了，“我是不想让历史再被人乱改。”
云逸尘点头：“我也是。”
慕容雪在后面哼了一声：“你们俩还挺合拍。”
“你不也是？”云逸尘回头，“要不是你发现蛊虫变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传信。”
慕容雪一愣，嘴硬说：“我就是顺手。”
“顺手救了三条命。”苏瑶月笑了，“谢谢你。”
慕容雪转过头，不说话。但手指轻轻碰了下玉盒，动作软了些。
云逸尘蹲下，手指划过阵纹。银线已经暗了，只剩几丝微光在断口跳动。
“这片光影，不是乱来的。”他说，“它有顺序，有方向。”
“你是说……它是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些？”苏瑶月问。
“对。”云逸尘抬头，“先是我爹被困，再是苏家战旗出现。这不是回忆，是线索。”
“指向哪里？”慕容雪走近几步。
“北方。”苏瑶月突然说，“刚才最后一幕，风从北边吹来。沙的方向，还有断旗杆的位置——都在指葬仙谷。”
“你也发现了？”云逸尘看她。
“我练的是月华圣体。”她解释，“对灵力痕迹很敏感。每段影像结束时，空中会留一丝细线，像是命运牵出来的路。”
“你能感觉到？”慕容雪惊讶。
“看不到，但能感。”苏瑶月摇头，“就像走过泥地，脚印没了，但地面还是湿的。”
云逸尘沉默一会儿，忽然伸手按住阵眼。
嗡——
一点蓝光从他掌心流出，顺着残纹爬了一点。熄灭的银线闪了一下，又暗了。
“它认你。”慕容雪看他手，“这碎片只听你的。”
“不是我。”云逸尘摇头，“是云家的血。”
“那你现在算什么？”慕容雪挑眉，“报仇的？逃命的？还是替天行道的？”
云逸尘没马上回答。
他站起来，走到石壁前，看那道越来越大的裂缝。石头不断落下，砸在地上咚咚响。
“以前我想得很简单。”他背对着她们，“谁害我家，我就杀谁。谁挡我，我就砍谁。”
“现在呢？”苏瑶月问。
“现在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转身，看着两人，“如果我也只是杀人，那我和林玄风有什么不同？”
“那你打算做什么？”慕容雪盯着他。
云逸尘抬起右手，掌心向上。蓝光又出现，慢慢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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