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脚步一顿，手臂下意识收紧。苏瑶月还伏在他背上，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指尖那抹银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火星。
慕容雪踉跄了一下，脸色比纸还白，一手死死按住心口，指缝间渗出的血丝顺着掌纹往下淌。她咬着牙没出声，可额头冷汗直冒，整个人摇摇欲坠。
“撑住。”云逸尘低声道，左手反手一托，将苏瑶月往上扶了扶，右手直接按在慕容雪后背，一股温厚真元缓缓渡入。
慕容雪浑身一震，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但眼神渐渐清明了些。
楚寒立刻蹲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罗盘，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星轨纹路，边缘已经磨得发亮。他手指轻抚盘面，眉头越皱越紧：“刚才那股波动……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在动那些节点。”
“林玄风的人？”云逸尘问。
“不止是人。”楚寒摇头，“是阵法在被人重新编排。就像……有人拿着笔，在改一本早就写好的书。”
慕容雪喘了几口气，忽然抬手，指尖在空中划了个圈，低声念了句谁也听不懂的咒语。她手腕一抖，一滴血珠飞出，在半空凝成一只米粒大小的透明蛊虫，颤巍巍地悬着。
“锁忆蛊种。”她声音沙哑，“只能用一次，还得靠你们护着我。”
云逸尘点头：“你说怎么做。”
“闭气。”她深吸一口气，双目骤然睁大，瞳孔竟泛起一丝金芒，“我要把刚才炸掉的那点记忆残影，再拽回来。”
话音刚落，她猛地喷出一口血雾，全洒在那只蛊种上。蛊虫瞬间膨胀一圈，随即剧烈震颤，仿佛被无形之力撕扯。
云逸尘和楚寒立刻一左一右站定，灵力交织成网，罩住慕容雪周身。雾气被这股力量逼开三尺，形成一片短暂的清明区域。
半空中，三点微光悄然浮现——一赤、一青、一黑，彼此间隔数丈，悬浮不定，像是被风吹动的萤火。
“找到了！”楚寒眼睛一亮，赶紧调整罗盘角度，指针疯狂旋转，最终稳稳指向那三点，“这不是随机分布！它们在动，但动得有规律。”
云逸尘盯着那三处光斑，忽然察觉怀里的苏瑶月指尖轻轻一跳，那缕银光竟朝着青色光斑的方向微微偏转。
“她有反应。”他沉声说。
楚寒立刻凑近：“你记得家族古籍里提过的‘九曜归位’吗？四象引枢，天机为轴。如果这三处节点是‘曜’，那她刚才共鸣的点，可能就是‘枢’。”
“你是说……她在帮我们定位？”云逸尘皱眉。
“不是帮。”楚寒摇头，“是本能。她的身体还记得怎么走这条路，哪怕意识不在了。”
慕容雪这时终于缓过一口气，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一声：“难怪林玄风非要咱们走那条明路。他是想让苏瑶月一路耗尽，等到了地方，直接当祭品点灯。可他忘了——真正的钥匙，从来不会乖乖听话。”
云逸尘低头看了眼苏瑶月苍白的脸，声音低了几分：“那就别让他如意。”
楚寒迅速在地上画了个简易星图，把三处光斑位置标好，又以苏瑶月刚才的共鸣点为圆心，画出一道螺旋线：“看出来了没？这三条线绕着中心转，越往里越密。如果继续推演，终点应该是个看不见的门。”
“门？”慕容雪挑眉。
“不是实体的门。”楚寒敲了敲罗盘，“是夹在时空缝隙里的通道。走明路要绕半个荒原，踩八十一道杀阵；走这条捷径，只要穿过这道虚门，就能直达阵法核心区域。”
“听起来像捡了便宜。”慕容雪冷笑，“可天下哪有白走的路？这种门，十有八九要拿命开。”
“我知道。”云逸尘抬头，目光落在那三处光斑之间，“所以得有人先织一条引路的线。”
慕容雪咧嘴一笑：“巧了，我这儿正好有货。”
她抬手一招，肩头那只金纹蛊缓缓爬起，紧接着，又有七八只颜色各异的小蛊从她袖中钻出，在空中列成一队。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蛊群立刻扑上去吞食，体表浮现出诡异纹路。
“这是‘寻踪引脉蛊’。”她一边操控蛊群飞向三处节点，一边解释，“它们会在节点之间拉出一条金线，只要线不断，门就不会塌。”
蛊群飞至第一处赤色光斑，触须轻碰，光斑微微一颤，随即一道细如发丝的金线射出，直奔第二处青色光斑。接着第三处黑色光斑也被连接，三者瞬间构成一个三角。
可就在这时，金线忽然剧烈晃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远处拉扯。
“有人在干扰！”楚寒惊道。
“不，是门要关了。”慕容雪脸色一变，“这通道不稳定，最多维持半炷香时间。再不走，下次想开就得重来。”
云逸尘不再犹豫，一手抱紧苏瑶月，另一手抽出长剑，剑尖轻点那由金线勾勒出的虚门轮廓。剑锋刚触，虚空中竟传出一阵低沉嗡鸣，仿佛有无数古老符文在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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