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距那凹陷的钥匙孔尚有半寸，门内忽然传出一声极轻的“咔”。
像是锁芯松动。
又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轻轻碰了一下门。
云逸尘没退，也没动，反而将归藏珠缓缓贴上那道缝隙。珠子一触即燃，泛起一圈金蓝交织的光晕，顺着门缝往里爬。那光不刺眼，却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熟悉感，仿佛它本就该属于这里。
“这玩意儿……怎么突然热得跟刚出炉的烧饼似的？”楚寒凑上前，伸手想摸，被慕容雪一把拍开。
“你手欠什么？刚才符阵差点抽干你灵脉，现在还想试试门会不会咬人？”
“哎，我这不是关心队友嘛。”楚寒缩回手，挠了挠耳朵，“再说了，刚才那声‘咔’，你们听见没？像不像有人在里面拧锁？”
苏清绾盯着那道光流，声音很轻：“不是拧锁，是回应。”
她话音刚落，归藏珠猛地一震，云逸尘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掌心直冲脑海，眼前一花，竟看见自己站在一片星海之中，身边站着一个穿白袍的女子，眉眼与苏清绾一模一样。
画面一闪而过。
他晃了晃头，冷汗滑下额角。
“你也看到了？”苏清绾抬头看他，脸色有些发白。
“什么？你们俩又开始眉来眼去了？”楚寒左右看看，“我怎么总觉得你们俩之间有种外人进不去的频道？”
“闭嘴。”慕容雪冷冷道，“你看不出来他们在共鸣？”
果然，两人手掌还贴着归藏珠，灵力交缠，珠光越来越盛。那扇巨门上的符文也跟着亮了起来，一块接一块，像是被唤醒的古老文字，层层叠叠地浮现在石面之上。
可就在最后一道符文即将点亮时，归藏珠忽然反震，云逸尘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两步。
“怎么回事？”苏清绾扶住他。
“不是力量不够。”她盯着那未完全点亮的符文，若有所思，“是它不认我们。”
“不认？”楚寒瞪眼，“它刚才还跟你俩眉目传情呢！”
“它是认‘我们’，但不认现在的‘我们’。”苏清绾低声说，“它要的不是修为，不是血脉，而是……身份。”
“身份？”慕容雪冷笑，“你还想刷个仙界身份证不成？”
“它在等我们明白一件事。”苏清绾看向云逸尘，“我们是谁。”
空气静了一瞬。
云逸尘低头看着手中的归藏珠，忽然笑了下：“我一直以为我是云家遗孤，是被逐出师门的弃徒，是回来报仇的疯子。”
“可如果……”他顿了顿，“我不是为了报仇来的呢？”
苏清绾接道：“如果，我们本就是这里的一部分呢？”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闭眼。
不再调动灵力，不再强催珠子，而是放空一切执念——没有仇恨，没有目的，没有身份，只剩下最原始的追寻：我想知道我是谁。
归藏珠微微一颤，光流骤然逆转，从门缝倒灌而回，缠绕两人周身。刹那间，天地失声。
楚寒和慕容雪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数步，眼前只剩下一片金蓝光芒。
而在那光中，画面如潮水般涌出——
苍穹之巅，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一人持剑，一人执印。脚下九曜轮转，星轨环绕，整片天幕都在颤抖。一道裂谷横贯大地，黑雾翻腾，那是魔渊初现。他们联手封印，剑碎三寸，血染长空。
轮回转世，一世为敌，二世错过，三世相杀。每一次重逢，都被命运拆散。可无论隔了多少年，多少世，只要一眼，就能认出彼此。
最后一次坠落，是在葬仙谷外。天雷劈下，他们十指紧扣，一同化作飞灰。
可魂魄未散，执念不灭。
“原来……”云逸尘睁眼，嗓音沙哑，“我们早就死过千百次了。”
“可每一次，都还是找到了你。”苏清绾眼中有泪，却在笑。
光渐渐收敛，归藏珠安静下来，巨门上的符文全部点亮，中央凹槽缓缓张开，像是终于等到了真正的主人。
“所以你们俩，其实是初代剑灵转世？”楚寒咽了口唾沫，“那岂不是说，你们才是这破地方的原装系统？”
“差不多。”云逸尘点头，“只不过系统太久没更新，开机密码忘了。”
“现在想起来了？”慕容雪眯眼。
“嗯。”他握紧归藏珠，“门要的不是钥匙，是‘我知道我是谁’这句话。”
巨门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向内开启。一股古老而磅礴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岁月沉淀的威压，仿佛踏入一步，便要被卷入千年前的风暴。
楚寒搓了搓胳膊：“这味儿……怎么闻着像老祠堂里那种香？还是供了八百年的那种。”
“别废话了。”慕容雪往前一步，“既然开了，那就进去。总不能站这儿等它过保质期。”
云逸尘看了苏清绾一眼，后者轻轻点头。
两人并肩迈步，率先跨过门槛。
楚寒咧嘴一笑：“行吧，反正我这种小号跟着大神混副本，还能掉装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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