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月光被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苏瑶月躲在一片浓密的竹丛后,手紧紧攥着银针,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已经在这里藏了许久,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云逸尘。自从发现他夜探禁地,她就决定暗中保护他,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真的会出事。
血珠渗入石缝,半枚云纹印记浮起的刹那,云逸尘袖中玉佩猛然一烫,像是被人从内里点燃。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掌心贴住墙面,只觉一股阴寒顺着指尖倒灌而入,四肢百骸如坠冰窟。
鬼面兰花粉的麻痹之毒,竟在此时发作。
他咬牙运转葬仙谷所学,以残存真气封住经脉要道,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墙角三枚银针斜插泥土,针尾刻着细如发丝的林家暗纹——这地方,早被人布了杀局。
他缓缓抽出药箱底层的匕首,指节发白。
可就在这时,竹林深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着落叶边缘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屏息凝神,却见一道素白衣影从林间闪出,披着月光,直奔他而来。
是苏瑶月。
她脸色发白,手里攥着一枚银针,指尖已被咬破,血珠未干。
“别动!”她低喝一声,手腕一抖,银针破空而至,直射他后颈。
云逸尘本能想躲,可身体迟滞半息,针尖已没入肌肤。一股灼热气息顺着脊椎直冲识海,体内真气骤然一震,竟冲开了几分毒障。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她焦急的双眼。
“你疯了?!”他压低声音,“这里危险!”
她没答话,反手从袖中甩出一只药囊,掷向三名从墙顶跃下的黑衣人。药囊在空中炸开,一团粉雾遇风即燃,轰然爆响,火光映亮三人惊愕的脸。
醉仙散?这本是镇痛用的安神药,她竟把它当火雷子使!
烟雾散开,三名杀手身形微乱,中间那人手握锁魂链,怒喝一声:“拘魄三使,锁他灵台!”
链子如毒蛇出洞,直取云逸尘天灵。他刚欲闪避,右腿却一软,毒势再度上涌,身形踉跄。
千钧一发之际,苏瑶月竟扑身向前,挡在他身前,双手结印,指尖血珠顺着经络流转,竟在胸前凝成一道淡红光障。
“苏家秘术——血引护心阵!”
锁魂链撞上光障,发出刺耳金鸣,火星四溅。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线,却死死撑住。
“逸尘……走……”
云逸尘瞳孔一缩。
这招他听过——以自身精血为引,激发护体真气,但施术者会元气大损,三月难愈。她一个千金小姐,竟为他拼到这一步?
他怒吼一声,强行催动《九曜真经》残篇,体内真气如星河倒转,借着醉仙散残留的灼热之势,猛然爆发。匕首横扫,药箱中最后一包烈性药粉被他掌风激起,如毒雾般扑向杀手面门。
一人惨叫后退,捂眼倒地。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竟不恋战,反身跃上墙头,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云逸尘单膝跪地,喘息如风箱,毒素仍在经脉中游走,眼前发黑。苏瑶月踉跄上前,一把扶住他肩膀,指尖冰凉。
“你……你为什么要来?”他声音沙哑。
“我……我跟踪你三天了。”她咬着唇,眼眶发红,“你白天装没事人,夜里却总往禁地跑,还和赵伯对峙……你到底在查什么?”
他沉默。
她却突然伸手,抚上他袖口那道未干的血痕:“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靠近禁地,玉佩就会发烫?我……我早发现了。”
云逸尘心头一震。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我不是要阻止你。”她声音轻了下去,“我只是怕你出事。你若想查,我陪你查,但别一个人去送死。”
他望着她,喉头滚了滚,想说“你不该卷进来”,可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低笑。
“你这丫头……真是疯了。”
她也笑了,眼角还挂着泪:“你才是疯子,装郎中、翻古书、夜探禁地,哪一样不是玩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云家的事?可就算你真是云家后人,我也……”
话未说完,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血溅在他衣襟上。
“瑶月!”
“没事……”她摆摆手,脸色苍白如纸,“就是血引阵反噬,歇几天就好。”
云逸尘不再多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挣扎:“放我下来!”
“闭嘴。”他脚步沉稳,“你救了我,我背你回去,天经地义。”
她怔住,随即把脸埋进他肩头,轻声道:“那你答应我,别再去禁地了……至少……等我好起来。”
他没答,只是脚步一顿。
远处,禁地外墙那道暗门依旧紧闭,墙根石缝中的云纹印记已悄然隐去。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玉佩裂痕深处,金纹又闪了一瞬,像是在回应什么。
风过竹林,药香混着血腥味飘散。
他抱着她走过药田,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影子拉得很长。
快到前院时,她忽然抬头:“你袖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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