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号冷却水排放口隐藏在一座巨大冷凝塔的基座下方,被茂密的锈色藤蔓和堆积的工业废料几乎完全掩盖。入口处是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形铁栅栏,早已锈蚀不堪,血狼用撬棍几下就将其破坏。
一股混合着铁锈、淤泥和陈年水藻的潮湿霉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洞口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隐约能听到深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快!下去!”林峰架着夏冰,率先钻入洞口。洞口内是陡峭向下的金属爬梯,上面布满了滑腻的苔藓。
夏冰的腿伤让她行动极其艰难,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压抑的闷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林风几乎是用尽全力支撑着她,两人艰难地向下攀爬。
血狼和扳手紧随其后,血狼在进入前,恶狠狠地朝追兵方向扔出了最后一颗烟雾弹,然后迅速滑下爬梯,并从内部用一根撬棍卡死了入口处的栅栏残骸——这阻挡不了多久,但能争取宝贵的时间。
爬梯似乎没有尽头,深入地下。上方敌人的叫骂声和试图破坏入口的撞击声渐渐变得模糊,最终被脚下越来越清晰的流水声所取代。
终于,脚下踩到了实地。这里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泄洪通道,脚下是及踝深的、冰冷而浑浊的积水,两侧是光滑的混凝土墙壁,顶部很高,隐没在黑暗中。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浓郁的土腥味和腐烂气息。远处,有微弱的光线从某个通风口或裂缝透入,在水面上投下摇曳的、诡异的光斑。
“暂时……安全了。”扳手喘着粗气,警惕地用枪上的战术手电扫视着前后幽深的通道。水流声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他们的动静。
林风将夏冰小心地扶到一块稍微干燥的、凸起的管道上坐下。夏冰的脸色在战术手电的光线下苍白得吓人,嘴唇失去了血色,左腿大腿外侧的战术裤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伤口还在缓缓渗血。
“伤得怎么样?”林风蹲下身,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
“子弹……擦过,没留在里面……但可能伤到了血管……”夏冰的声音虚弱,但依旧保持着令人心折的冷静,她试图自己检查伤口,但手臂因为脱力和失血而微微颤抖。
“别动!”林风按住她的手,迅速从背包里取出苏婉清给的医疗包。他虽然不是专业医生,但基本的战场急救知识还是有的。他用剪刀小心地剪开伤口周围的裤子,露出狰狞的创口——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边缘皮肉翻卷,鲜血汩汩流出。
林风的心揪了一下。他立刻用止血粉洒在伤口上,然后用压力绷带进行加压包扎。整个过程,夏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有偶尔因为剧痛而收缩的瞳孔和紧绷的身体肌肉,暴露了她承受的巨大痛苦。
血狼和扳手自觉地在通道两端警戒,将短暂的独处时间留给了他们。
昏暗的光线下,只有林风忙碌的身影和夏冰压抑的呼吸声。地下河的流水声仿佛遥远的背景音。
“谢谢……”包扎完毕,夏冰忽然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水流声掩盖。
林风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她。他从未听过夏冰道谢,尤其是用如此……柔弱的语气。
夏冰没有看他,目光望着黑暗中流淌的河水,侧脸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而脆弱。“……谢谢你们来。”她又补充了一句,仿佛用尽了力气。
林风沉默了一下,在她身边坐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你是我们的同伴。”他简单地说道,但其中蕴含的分量却重若千钧。
短暂的沉默。两人都疲惫不堪,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极限。地下通道的阴冷仿佛能渗透到骨子里。
“那些‘清道夫’……比预想的难缠。”夏冰忽然又开口,像是汇报,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们的装备和战术……不完全是‘锻炉’的风格……有第三方介入的痕迹。”
第三方?林风心中一凛。除了海因里希和神秘的猫头鹰,还有别的势力盯上了他们?
“我窃听到他们零星的通讯……提到了‘回收’、‘样本’……还有……”夏冰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钥匙’。”
钥匙!又是这个称呼!之前是针对苏婉清,现在难道也指向了夏冰?或者……是指他们所有人?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林风甩了甩头,将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当务之急是摆脱追兵,回到“风站”与楚月她们汇合。
他站起身,向夏冰伸出手:“能走吗?”
夏冰看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她的手冰凉,带着血迹和污泥,但指尖却有一种属于战士的、坚韧的力量。
林风用力将她拉起来。夏冰的腿伤让她无法独立行走,大部分重量都倚靠在林风身上。两人靠得极近,林风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血腥、硝烟和一丝极淡的、属于她本身的冷冽气息。
这种亲密的接触让林风有些不自在,但他能感觉到夏冰身体的僵硬和竭力维持的平衡,便也压下异样,稳稳地支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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