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队办公室的窗户刚被阳光铺满,陆珩就捏着一张泛黄的纸推门进来,纸边被反复折叠过,留下深深的折痕。
“老郑那边送过来的,‘老饕’半年内的宴会名单。”他把纸拍在苏棠的办公桌上,指尖点着名单末尾,“除了赵琳、张磊他们五个失踪的,还有三个名字后面画了圈——老郑说这三人参加完宴会就‘没影了’,不是失踪,是连夜搬了家,圈子里再也没人见过。”
苏棠凑过去看,名单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老郑临时手写的。最下面一个名字“李娟”被圈得特别重,墨迹都晕开了。
“这个李娟,我有印象。”陈默端着刚泡好的泡面凑过来,吸了口汤,“做进口红酒生意的,之前跟赵琳合作过几次美食推广,我查了她的户籍,没迁走,就是半年前从原来的小区搬走了,现在住城西的老旧小区,跟躲债似的。”
“走,现在就去找她。”陆珩抓起外套,动作干脆——这种“消失”的知情人,往往藏着最关键的线索。
城西的老旧小区没电梯,三人爬了五层楼,才到李娟家门口。
门上贴满了褪色的符纸,门把手上挂着个生锈的铜铃,轻轻一碰就“叮铃”响,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陆珩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没动静,直到他报出“市局刑侦队”,门才缓缓拉开一条缝。
李娟的脸从缝里露出来——脸色惨白得像纸,眼下的黑眼圈重得能滴出墨,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身上裹着件不合时宜的厚毛衣,哪怕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她还是缩着肩膀,像在抵御什么。
“进、进来吧。”她的声音发颤,侧身让三人进门时,苏棠注意到她的手一直在抖,指尖泛白。
客厅里拉着厚厚的黑窗帘,光线暗得像傍晚,空气中飘着一股混合了消毒水和霉味的气息。沙发上堆着没洗的衣服,茶几上散落着几盒抗焦虑药片,包装都没拆——看得出来,这半年她过得有多煎熬。
“你们……是为‘饕餮轩’的宴会来的?”李娟坐在沙发边缘,屁股只沾了半个沙发,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们。
“是。”陆珩递过去一杯温水,语气放得很缓,“我们知道你参加过‘老饕’的宴会,想听听你当时看到的事。”
“老饕”两个字刚出口,李娟的身体猛地一震,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撞在茶几上,水洒了一地。她却像没看见似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那件事……我到现在一闭眼就梦见,太吓人了……”
李娟的回忆,是从一张“奇怪的邀请函”开始的。
“半年前,我收到个匿名快递,里面是张烫金的邀请函,写着‘老饕私人宴会’,地址在深山里的一栋别墅,还附了张‘保密协议’,说参加完不能跟任何人提。”她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我当时觉得是美食圈的高端局,就去了。”
“宴会是什么样的?”苏棠拿出笔记本,笔尖悬着,等着她的回答。
“别墅特别偏,开车走了两个多小时山路才到。”李娟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强迫自己回想那些可怕的细节,“里面装修得特别豪华,餐桌长十米多,摆满了菜——松露、鹅肝、鱼子酱,都是我见都没见过的贵价食材,摆得跟艺术品似的。”
她顿了顿,手指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印子:“但没人敢动筷子,因为‘老饕’没露面,只有个低沉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说‘今天的规矩只有一条:桌上的菜,必须吃完,一口都不能剩’。”
“有人没吃完吗?”陆珩追问,语气里带着点急切。
李娟点头,脸色更白了:“有个做建材的老板,吃了几口就说撑得慌,剩了半块牛排。那声音突然就变了,特别凶,跟要吃人似的,说‘你浪费的每一口,都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命’!”
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连声音都在发颤:“然后从门后冲出来两个穿黑衣服的人,二话不说就把那个老板架了出去,老板喊得特别惨,可没人敢说话——我们都吓傻了,只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
“你们就没人反抗吗?”陈默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点不解。
李娟苦笑了一声,眼神里满是无奈:“反抗?怎么反抗?那别墅在深山里,手机没信号,门口还有人守着。后来更没人敢剩菜了,哪怕撑得胃里难受,也硬往嘴里塞——有个女的明明吃不下了,还往嘴里扒拉鹅肝,说‘多吃点,总比被架出去好’……”
苏棠的笔尖顿了顿——这就是群体恐惧下的妥协,明明知道不对,却因为害怕,选择了沉默甚至“配合”,这才是最让人发冷的人性黑暗面。
“对了,宴会上有没有蜡烛?”苏棠突然开口,盯着李娟的眼睛,“红黄蓝三色的,插在餐桌中央的烛台上。”
李娟愣了一下,接着用力点头:“有!我记得特别清楚!六根蜡烛,颜色特别亮,当时我还跟旁边的人嘀咕,又不是生日,摆蜡烛干什么……但没人敢多问,只当是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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