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镜山。
“左侧注意小路碎石,右侧注意树间毒虫,后侧盯着点追兵。”
楚云天在传音各个分支,齐传铮跟在他身侧。
“注意有蛇妖盘踞……有情况随时上报……”
“觉照砚还能净化这玩意的?”齐传铮拎着述心,“你真信她白敛给的情报啊?”
“它在云州、在平宜,镇住一方安宁,必有它的用处。”楚云天托着觉照砚,“夜深不易看清,你瞅着点敌袭。”
“所以你为什么不把池南雪叫出来一起,”齐传铮环顾四周,“朝露阁不是有净灵珠?”
“给她找别的事干了。”楚云天笑了一下,“噤声。”
他带的人不多,大部分留给了别人。
齐传铮就闭了嘴,静默无声跟在他身后。
歌镜山瘴雾弥漫,若不是楚云天给了他帷帽、他得被呛好几口。
这鬼地方确实住不了一点人。齐传铮思忖什么势力会在这盘踞、妖或者魔吗。
能在这地方待下去,必不好对付。
“快到了。”楚云天顿了下脚步,“启明教旧址。”
齐传铮抬眼看去,那是比天恒宗还巍峨的仙宫,甚至比骨醉宫还宝相庄严几分;他没见过仙界主宫,但他想,仙界也不过如此。
启明教曾经的校服以白金为主,真正的倨傲又高贵;但他们行事作风却是俯首甘为孺子牛,曾比天恒宗还爱这天下生民。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即使枯草从生、魔气环绕、阴森寒冷,也不能洗去曾经它不可忽视的地位。
所以逐光之争的时候,它会成为众矢之的。
楚云天也在看着启明教大门。
那是曾经递帖子都不一定能进去的地方。
他把觉照砚递给了齐传铮,以灵符点了三炷香向这曾经的宫宇恭敬拱手一拜:
“天恒宗现任代宗主楚云天,擅自造访、不请自来,叨扰前辈长眠,得罪。”
直到清香燃尽,他才攥着齐传铮手腕踏入其中。
庭廊上还有已成枯骨的尸首、连衣服都风化破烂;看得出来白敛来过此地收整,但瘴雾起后、连她都不能随意踏入。
楚云天知晓这玩意对人的影响,带人出来时便言明,若有不适随时下山。
“这儿的制服不止启明教啊,”齐传铮轻声,“是来除瘴的?”
“看这个白骨化的程度,”楚云天走近,“至少十年。”
十年。
意味着,他可能逐光之争就长眠于此。
这里是百家埋骨之地。
楚云天以灵符点照,走一路撒一路点点烬火、指尖扬过是一阵香气,也是一阵安息。
尘归尘,土归土。
他手腕平扬、弧度优美,然而更美的是他所过之处万里魂归天际。
天恒宗禅道双修,通超度之术。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当年。
看见启明教也曾意气风发,试图救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
他听见太多说天恒宗可能是下一个启明教的声音了。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但如果,他能为人界窃一分生机呢?
楚云天连足音都未留下。
他是来借地的,不想惊扰这里的亡魂。
但他们守护了一辈子的生民,如能在此安居、也许也算夙愿得见了。
启明教很大,楚云天一步步走去近一个时辰才见到主殿。
当年的启明教也是如此,一步步走了许多年;
可惜,一朝倾颓。
“前辈,”楚云天轻声,推开了主殿的门,“叨扰了。”
沉重落灰的石门带起一阵浅风,仿佛默许了楚云天的进入。
“小心!”齐传铮忽然伸手拽过楚云天。
楚云天抬眼,赫然是一具面目狰狞的尸体。
它已经狰狞而面目全非,身上却还是启明教的校服。
楚云天看了一眼,如此多的淡金、她生前在启明教的品级并不低、最起码也是长老级;
但如今,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手执长剑嗬嗬向楚云天刺来。
“何人……擅闯……启明教……”
楚云天繁逾都没出手,躲闪着避了几招,在大殿中越退越向一边。
“你下不了手就我来。”齐传铮挥出燧洗,把楚云天护在了身后。
“先别急。”楚云天扶住齐传铮手臂,试图抬起他左手,“她似乎认得我们。”
“这么残旧还如此纯粹的金色,”齐传铮把右手往身后背了些以免吓到她,“她不会……”
“阮弄影?”楚云天已经猜到了,“高阶才着纯色。”
“她是阮教主,白敛为什么没和我说?”齐传铮微微蹙眉,“而且,阮教主不是拨的七弦琴吗?”
“那是白敛。”楚云天轻声,“就像我弓术是我师父教的,但我师父用的僧杖。”
齐传铮“噢”了一声,却仍未放松警惕。
白敛上不来这里,而且平宜是一整个大阵维系的、她一走便会出问题,因此他们现在还不能问她。
“要打吗,”齐传铮微微回头,“我感觉她在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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